小姐如何不晓得,我是信小姐的,东西先拿着,账回头再结也是一样”
方言苇略微惊奇,也不扭捏,使了颜色让白余和袖袖各自将她们挑的东西收下。“掌柜的好气度,光是这份气度,这生烟斋日后生意也不会差的。”
妇人却是笑称不敢,只是讨饭过日子罢了。等她们两人出了外头,才转身去了内间。只见内间早坐了两男子,都是年纪轻轻卓尔不凡。这房间设计得巧妙无比的,从外头瞧不见里头,而从这里头却是能瞧见外头。
其中一个是已过弱冠的年轻人,生得清华高贵,自有一番不容人小觑的气势,叫人不敢与之对视。他搁下手中的茶盏,似乎在回味着口中那一口甘甜,隔了会又倏然一笑,朝着身侧另外一人道:“你这屈身去方家,就是为了这么个小小女子?”
那人抿着唇,“也是为了缄王殿下您,为了能早日办得玉匣此事。”
此人正是当今的行五的缄王宋缅。
宋缅听了这话,却是不信,摇了摇头,“这样的人间殊色,只怕是个男子都要动心的。”当初他将方寻仙从遮岛提出,只是手下幕僚主意,一切都并未让他亲自出手。这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方家四小姐方寻仙。
一见之下,果真是天人之姿。这样的容色莫说京都,只怕整个天下都找不出能掩其锋芒的。可……眉宇之间凄凄淡淡,方才说话言语又有些木然,有些难当这样的容色。
“王爷……”说话的正是那三十余岁的妇人,她掩着嘴笑道:“王爷不要取笑穆公子了,正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即是墙头马上又有什么不可的呢?若是传出去,也定是要成就一番fēng_liú佳话的。”
这与缄王同坐的少年正是穆舟,今日方家的追贼的事情,方怀云借故离开,那先生索性也散了课。穆舟这才能脱身出来见缄王。
穆舟沉了沉声道:“王爷可想知道方家如今又被谁盯上了?”
缄王打趣着他正在兴头上,却见他非要将话题往别处转。然而这又是他关心的正事,只好无奈的点了点穆舟,气道:“直说,谁?”
“蔺王爷。”
缄王脸色一变,“他?”
穆舟又道:“只怕蔺王比王爷知道方家藏玉匣还要早些,如今他正利用着方家三小姐方言苇对他的意思来做事。”
缄王不屑的笑道:“老大也就这么点手段,勾个女人为她办事。”
妇人缓缓笑了,竟是不惧天家贵胄,“都是两兄弟,差不离呢。蔺王利用女子,王爷难道不是利用女子做事?” ?
☆、说书人
? 方言苇带着寻仙又逛了几间铺子,又就去鹊翎大街上风绰楼去歇息喝茶。进的是二楼的雅间,四面都用篾丝竹帘隔开,既是通透也堪私密。
当中竹木桌上摆放着红泥小炉,里头燃着小簇火苗,正温着上头那壶烫开了的茶水。茶香伴着氤氲的水汽自壶嘴里袅袅不断的散出,熏得人有些微憨。
寻仙捏着扇子将腾在自己面前的水汽扇了散开,稍稍拧着眉道:“怎么同以前来时不一样了?”
方言苇是极爱这套,她自负才情又怎么会不喜欢这些风雅有趣的做派。“前些日子这换了东家,正是那日下结芳社帖子的沈家小姐。”
寻仙轻轻讶然一声,转脸看着外头光影转动,心中却是想到那日五角楼上见到的少女。她年岁尚且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竟是能将这事都做得风生水起。
正想着,台下响起了一阵琵琶声,有婉转女声开口念道:“……上回说到夜间风凄凄,王四儿打更遇死尸。且说这王四仗着人高马大便上前查看,细细看去却发觉那人身受重伤却一息尚存。那人几将要死,却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交王四便苦求他送交主人……”
寻仙起身,隔着竹帘往一楼大堂正中间的台子看过去,台上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斜抱琵琶,轻启朱唇。寻仙见她低垂着头,瞧不见个正脸,一身鲜亮红衣下露出一段粉荷似得玉臂,莹润瓷白。不过是闲手拨弄琴弦,纤纤的指尖,袅袅的腰,却是满身的fēng_liú俊俏。何况那声音清爽有度,温软有驰,一开口便叫人觉得无一不是熨熨贴贴。
方言苇自顾自的在斟茶,“那说书女子叫红烈,原先是乔虹楼的花魁娘子,如今被沈姑娘赎身了。”她也站起了身,同寻仙并肩而立。“可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
恰巧这时候,底下台上说书的女子抬起脸上。只见她面如桃花,眸色星辰,眉心一点嫣红欲滴。白皙纤秀的颈项微露在领口外,一支素银的簪子挽着漆黑如缎的头发。红妆佳丽,又奏乐弹唱,叫人生出流连忘返的滋味来。
方言苇挪揄道:“不过姿容比起四妹妹还稍稍逊上一些。”
寻仙这才收拢心思,娇娇笑道:“我不过是个笨嘴拙舌的蠢人,哪里及得上那位姑娘,光是说得故事也这样引人入胜……“说着又凝神去听下面的故事。
红烈姑娘垂下眉眼,素手拨弦,伴着琵琶调又缓缓开口道:“王四儿揣着那人临死相托之物却起了旁的心思,并未按照嘱咐送这东西去城郊那户人家,反倒贪图里头钱银私吞了去。”
她说罢稍稍一停,眉眼转动,端的是媚态横波。一楼大堂里坐的许多人先是被她神韵气度所勾,琵琶声戛然而断,堂下便也跟着静得鸦雀无声。再等回过神来,细细体味一番故事,就又熙熙攘攘出声起来。
“那王四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