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就忍不住轻轻喊过一声。
尤氏收回的心思,事到如今她也的确仍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想着若是寻个机会除却此人,恐怕日后也不必再忧心什么了。她眼下正是要用人的事情,对着下头跪着的这个素来殷勤的婆子,少不得也多了几分客气。“到如今,也只有骆妈妈惦记着我的事情。”说着就让人起了身,去坐近旁的椅子。
这婆子一心都扑在尤氏身上,里外尽心操持十数年,这还是头一次被赏了这样大的脸面。她坐在那椅子上,“总不好将妍小姐一直放在西边屋子里。姨太太,往后这日子可是一日暖过一日的。前日,那西边停了灵柩的屋子已经出了味道了,奴婢算算,也快二十日了。不论怎么的,一日不入土一日总不得安的。”
尤氏听了这话,神情又悲恸了起来,如今她一想到自己这粉雕玉琢的女便难受得紧。而骆妈妈又是最晓得此人心思的,明白她这是要自己给她像一个好法子惩治那丫头。这事情办好了,恐怕日后在尤氏心中能多博得一分的好。她的眼咕噜一转,已经是想到了一计,凑到尤氏耳根子前嘀嘀咕咕了一阵。
再说这尤氏,原先不喜这婆子同自己靠得这样近,皱紧了眉头,到最后却已有喜色攀上眉梢。“这法子……能成?”
骆妈妈一拍手,显得十分笃定:“姨太太放心,这事情保管成。”
尤氏点头,又耐着性子同那婆子说了几句。
正说着,立在门外打帘的小丫头高了嗓子道:“姨太太,崔管事带了老爷的信来。”
尤氏抬手扶了扶鬓发间的金钗,再抬眼见崔绪已经进来了。自那一日分别后,她与这崔绪还是头一次见面。甫一见他这人,便觉得身子已经酥软了大半,才刚要开口说话,便察觉那骆妈妈仍不知趣的坐在一侧想端姿态,遂淡淡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骆妈妈一时脸讪讪,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怀心思
? 尤氏等人打了帘子出去,才媚眼如丝的嗔怨道:“你怎么今日才来?可见没心肝!”
却说崔绪立在离尤氏四五步远的地方,从袖子里头拿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老太爷的信,晚间刚到的。”
尤氏正是满腔相思,不想这人果真无情,心下有些难受,睇了一眼道:“一封信而已,值得崔大管事这般巴巴赶过来送,就是耽搁几日亦或是遣个小厮送过来也是一样的。”她接过那封信,两只指头捻了捻信的薄厚,便撂在一旁的小案上不看。
崔绪原本行为举止收敛恭敬,听尤氏这样说了抬眸看她,脸上这才渐渐浮现出了一抹轻浮的笑意的。“姨太太的事情,自然要我亲力亲为的。”这话说得又暧暧昧昧起来。
尤氏夺其话里话外的意思,心中平添了一分蜜意,眉眼轻挑似在勾着人的魂一样。被崔绪这样一哄,脸色好转,终究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要是姨太太,眼下必要紧着先看太老爷的这封信。”崔绪收回对着尤氏的视线,转而看向了被丢在一旁的信。
尤氏如今被他哄着,自也不会拂他的意思,含着浪丨荡的笑看了他一眼,抬手将那信拿来拆开来看。尤氏也是认识几个字的,然而等这封信从头至尾看完,面色发紧,气得发抖了起来。“哼!好个老东西!”
崔绪先前接到外头传来的那信,自有法子晓得里头写了些什么。老太爷送回的这封信已然被他看了遍,里头写了些什么,他自然也一清二楚,怨不得尤氏发怒。
“居然说我发疯?!我又有什么好发疯的!”尤氏见老太爷在信里让她将妍姐儿择日速速下葬,又训斥她之前胡闹云云。总之,之前的一切就都是她不对了。
原本尤氏还打算着等老太爷回来替自己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这封信里头已是这样毫不避讳的摘落自己的错。她思量一番,觉得只可能是老太太那搞得事情。先前那骆婆子说的对,根本是那老太婆存着的心思,偏帮三房那丫头。想来想去,又想到她平日的那些不问世事的模样,都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如今寻了这个的事情出来挑拨给那老头子,就是要来惩治她这个妾室。
尤氏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骂了开来:“两个老不死如今和起手来设圈套我!我妍姐儿白白死了,难不成不能替她讨回公道?”
“姨太太要讨公道,何不去衙门击鼓鸣冤。”崔绪垂着眉眼道。
尤氏闻言吓了一大跳,“你胡说什么!”仿佛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尤氏抚着胸口一副受惊未定的模样,又横了一眼道:“府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敢出去报官,明日就死无全尸了。方家最隐秘的禁地,怎么能去报官。”她虽然恨极了方寻仙,可脑子到底不算发昏,这样的事情她是不敢做出来。
“姨太太倒是没了先前的气势了,那日去三房怎地不收拾了方寻仙,也好过日日被恨意侵蚀。”崔道再次开口,目光已灼然的盯着尤氏了。
尤氏被这样目光看得心中突突一跳,“那丫头也是个不要命的,早先我去也吃了好大的亏。”却说当日虽吃了这亏,依照她的脾气肯定当时就要翻倍讨回来,只因为方寻仙当时说的那句话让她惊疑不定。直至今日仍然是猜不透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妍姐儿本不是老太爷的亲生女儿,是早些年她同旁人偷着欢好留下的种。尤氏心中嘲弄,那老头子一把年岁即便是日日夜夜往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