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腕,才没有悲号出声。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印记不过一张照片以及短短几句介绍,还有一句备注。
【无其他。】
楚天真的忍不住了,双手捶打着桌面,眼泪淌成了溪流。怎么会没有其他呢,明明还有一个侄子,明明是有的!就是我啊,是我啊!我明明已经回来了!
他在无人的资料馆里嚎啕大哭,那山中一梦的时光来回化成一柄尖锐的钢刀将这个年轻人的心凌迟成千万片。血流了一地,捡起来就碎,怎么拼都拼不回来。
他哭得瘫软过去,血淋淋的心痛的要从身体里飞出来,简直要黏在那本书上哭上个一辈子,方能把内心的悲愤与痛楚给哭干净。
他的亲人们死了,他的家乡没有了,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纪念馆,说着快一个世纪前的未解之谜。那么多人的人生最后也不过是戛然而止的一句话,凝缩在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卑微得若不细细寻找,怕是连痕迹都没有了。
实在太惨,太惨了。
楚天在地上哭成一条死狗,过了好久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他望了桌上那本纪念资料一眼,心里一阵阵犯空。他想到阿顾的那本封神榜,想到了阎王爷的生死簿。那么长一串儿,滚到地上看不到边儿。而天地间那么多仙人凡人,在那上面,也不过短短一段话——和这本纪念册一模一样。
自己在地府给那些无根命魂登记造册的时候,看着上头一个个名字,不过麻木得写下来。自己那时的心情是不是也与来参观的游客看到这本纪念册时的一样呢。
若是他知道,那些跟着鬼差们晃晃荡荡走进了地府深处的命魂之中有自己的亲人,他楚天还能不能只是望着背影叹一句:可怜……
大概是不能的吧,怕是多望一眼,便会哭晕死过去。然后什么都不成,成了地府里常见的受尽了世间冤屈与不公的怨鬼一只。
他擦着眼角擦不掉的眼泪,扶着桌子站起来。现在的光景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容得楚天悲愤,当务之急还是要调查清楚真相,给这些无辜惨死的人一个交代。正这般想着,资料馆外头忽然响起妖风阵阵,空气之中带着一股浓稠黏腻的味道。
这股味道幽幽透过窗隙溜进楚天的鼻子里,像是一种戳人心肺的挑衅。原本的哀伤霎时烧成一把怒火,点燃了楚天的眼睛。
来得正好!
楚天很快就冷静下来,抹了一把脸,十分镇静地踏出了门外。
纪念馆外头一片宽广的广场,高耸的纪念碑在惨白的月光下,反射出瘆人的冷光。站在楚天的面前的有五个人,或许说不是人。只是五个人形的怪物,他们像是丧尸一样歪曲着身体站着,身上燃烧着大量实体化的黑sè_mó气。
一张嘴,魔气从血盆大口里飘出来,仿佛能把周围的空气都沾染成黑色的。
楚天皱了皱眉,指着五人道:“我不想惊扰故人,我们换个地方。”
说罢,也不管来人听不听得懂,一跃而起,朝着城外飞去。鲜有人知的山峦凹地,楚天刚一下落,后面那五个怪物就跟上来了。
“一个世纪以前,这里的居民突然昏迷,同时地府出现大量无根命魂。我问你们,这些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五个丧尸似的玩意儿不言不语,只歪歪曲曲地摇着,似是在嘲笑楚天迂笨,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管一些死人。
“哼,既然不说,我就当你们默认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逃!”
暴怒的声音还不曾落下,燃烧金色神力拳头已经一拳揍上了离楚天最近的那个人怪的脸颊。听得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人怪飞了出去,将一棵大树拦腰撞断。这人怪也不知道通,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这一击是战斗开始的信号,另外四个人同时朝楚天扑了过去。
别瞧这五个人怪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但是打起架来真是好似不要命的。不说他们配合得有多默契,而在于人多势众,楚天一拳难敌四手,实在有些吃亏。
堪堪躲过擦着鼻尖过去的一爪子,下头便有人抱着楚天的大腿狠狠一绊。楚天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同时祭出一道神光把正面朝着自己扑来的那一只人怪打飞了出去。两脚踹开像帮忙按住自己的另外两只,他一个打挺从地上挣了起来。
“呸,老子才不想被你们压!”
骂了一句粗,楚天抓过一人的头颅往地上狠狠一掼!遂听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的脑袋在楚天的神力加持下竟然就这么碎了。乌黑浓稠的玩意儿从他的脑子里流出来,冰凉黏腻,叫正面接触的楚天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摔出去。
不等捏了一手泥的倒霉孩子多骂几句解气,那个明明应该死掉的人怪把自己已经碎掉一半的脑袋从坑里拔出来,歪歪扭扭的站起来。眼珠子腾腾掉了一个,还有一个挂在脸上,别提有多恐怖可怕了。
艹,真他妈恶心!这他妈到底什么玩意儿!
楚天被恶心得手都不敢往裤子上抹,见那掉了脑壳子的人怪又爬了起来,心中一凛,干脆竖指成决,喷出一口灼热的火龙。那些萦绕在人怪上的魔气甫一触碰到这条火龙,就剧烈地燃烧起来。叫五个人怪的体型胀大了两倍不止。
可是他们的行动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意识到火烧似乎是给自己招惹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楚天立刻运气后退。同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