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伏,背光的暗影里,长久的端坐,恍惚感慨,真是高处不胜寒!
前些年,先皇尚在时,如今的圣上还只是皇长子,他只是学会了骑马,父皇就大加赞赏,赏了他一匹纯种的蒙古宝马,根本没人留意,比他小的弟弟早已策马扬鞭。
萧祁心中忿忿不平,圣上是皇长子,自然备受瞩目,可是为什么比他小的九弟也备受朝中大臣推崇,萧祁满腔愤怒。
自从当今圣上登基,越发昏淫无道,忠奸不分,皇上疑心甚重,大肆铲除异己。
如今的大燕国,哪还有往日的兵强马壮,就连弱小的蛮夷之族都敢屡屡进犯,父皇如若在天之灵看到这些,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王府门口,唐依依刚下了软轿,一辆马车从胡同口晃悠悠的赶了过来,待行至眼前,傅南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唐依依侧目微讶。
“既是傅大人亲自来了,那老奴恕不远送,夫人慢走!”
王府的马车已经停驻在门口,王府的仆妇看着傅南生走近了,屈膝行礼,一板一眼道。
“有劳嬷嬷!”
唐依依看着她,微笑点头,那妇人面无表情的还了礼,返身回了王府,虽见她行事生硬,性情古怪,唐依依也不多加理会。
不管王府内探究的几许视线,傅南生扶着唐依依上了马车,马车里她深深叹了口气,神色倦怠。
“累了?”
“嗯,有点!”
王府里时时刻刻要谨慎小心,唐依依此刻松懈下来,人也有些懒洋洋的。
“你没回府?”
女子转头看过去,男人微微停顿了一下,唐依依忍不住眉头紧蹙。
“还没用午膳?”
怪不得男人竟会这般赶巧,她刚出王府,他就出现了。
晌午不到,两人就匆匆出了门,现下已是日落时分了,这人竟这般执拗,唐依依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
傅南生见她神色自然,想着王府内必是顺当妥帖的,微微安心,还是细细询问了。
“一切可好?”
“我是赴宴,又不是上沙场……”
见男人竟然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番,唐依依只哭笑不得。
马车里两人闲闲的说着话,一路往桂花巷子赶,此时唐依依并不知道,今日过后,她所写的行书会风靡满京城,成为庆丰年间最受推崇字体。
只是众多文人墨士追捧、模仿的人前仆后继,却无人探知这一切究竟从何而起,除了那日王府花园里的闺中妇人……
今日那穿靛青细布衫的妇人,原是王妃奶娘,她刚回府就去王妃跟前回话了。
“……看那嬷嬷行事,不似一般的仆妇,这唐家姑娘真不一般,傅大人一直把人送到了王府门口……傅夫人刚出王府大门,傅大人竟从胡同口迎上来了,看大人这般,可见是上了心的……”
府里热闹了一日,王妃有些乏了,靠着湖色美人枕,抬了抬眼皮,浑不在意。
“先皇那时候的莲贵妃就是个生的绝色的,世间少有,那傅氏年岁尚幼,竟也是毫不逊色,看着那花一般娇嫩的人儿,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怜惜……平日里王爷总说傅大人是个清冷的性子,竟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也是王妃您菩萨心肠!”
皇家的事,奶娘只装作没听到,笑眯眯的接道,哪还有先前的阴沉肃穆。
可是三王妃心中冷哼,就算莲贵妃生的那般绝色又有何用,最后不也是没得善终,武国公府满门抄斩,唯一的皇儿,也被打发到那荒凉之地,至死也没见上,一时荣宠,可一旦男人失了心……
“可怜我那侄女,也是个痴儿,竟愿意伏低做小,可今儿嬷嬷你也瞧见了,现如今她哪能讨着什么好?傅夫人那一手的好字,一看就是下了工夫……”
王妃微微闭上眼睛,奶娘上前轻轻的给她揉捏着两额。
“事到如今,你多用点心,看看可有合巧的人家……”
这原是小事,不知怎地她就上了心,如今竟成了心里的一桩心事,挥之不去。
“……但愿人长久……祸水……”
本以为睡着的王妃喃喃自语,面色不虞,嬷嬷知道她准是又想起了西苑里新住进去的徐姨娘,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这再美的绝色,男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劲,入了口,尝着味儿,唆巴唆巴,也就吐一边儿了,男人不都一个样!”
嬷嬷轻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您莫跟自个儿置气,伤了身子!”
安静的内室,凡连昭靠在美人榻上渐渐睡着了,风起,内室的珠帘叮铃作响……
唐依依惦念着傅南生一天没吃饭了,回府也顾不得拆卸簪钗,直奔厨房间去了,一番“鸡飞狗跳”,终于让男人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这几日柳嬷嬷一直给唐依依补身子,灶上一直备着鸡汤,早已经过了饭点,唐依依给傅南生做了片儿汤,好消食。
“……这些年,也不知年大娘过的怎么样,我记得她最会做片儿汤。”
那年女子受伤昏迷,醒来吃的第一口,就是年大娘给做的片儿汤,现在想起来,唐依依仍觉无比美味。
“你要是想他们了,等哪天抽了空,我陪你去青州走一趟?”
傅南生成亲时,本想把石头两口子接来京城,可谁知道桂花嫂子竟然有喜了,这才作罢!
这一天下来,唐依依身心俱疲,昨晚就没有睡上几个时辰,今日更是提心吊胆的,此时舒舒服服的洗了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