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探望,彼时俞皇后也起不来身。
心下担忧着,一对新人便顾不上回自己那儿,急急地朝着母后的寝宫行去。
如今天色已晚,屋子里点了灯。
俞皇后沉沉睡着,阿音和冀行箴就只在床边静立了会儿陪伴她。而后就出屋掩上门,细问段嬷嬷。
段嬷嬷请了两人去到旁边的暖阁,亲自奉了茶方才说道:“今日和前几日比起来不太好。不过比起半个多月前倒是好了一些。所以我也说不上来如今是怎样了。”
阿音想了想,问道:“母后吃饭如何?”
“没多少。”段嬷嬷没料到太子妃一问就问到了关键之处,“昨儿还能吃一些,今日却是不愿动筷子。晚上的时候好说歹说吃了半碗粥,却也只肯吃这一点了,连点小菜也不肯用。”
冀行箴半晌不语,握着椅子扶手的十指慢慢收拢,因着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阿音伸手覆住他的手背。
冀行箴慢慢放松下来,与段嬷嬷道:“你好生伺候着。我明日再来。”说罢,拉了阿音一同出屋去。
静寂的月色里,少年挺直的身影显得愈发清瘦。
阿音发觉出冀行箴的难过,轻声劝他:“母后一定会好转起来的。”
“我知道。”冀行箴握住她的手,在她指间轻轻吻了一下,“希望如此罢。”
阿音也知道自己的劝慰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她暗暗叹息着,和他一同缓步行着。
即便太子和太子妃刚刚大婚,但两人尚且年少,课业都还未完成。故而短暂几日的休息后,冀行箴和阿音就不得不白日里暂时分开,各自去上课。
阿音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了。坐下后面对着众人的贺喜声,她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从回家待嫁起她就没有再学习了,从那时候道现在,课都快轮过两遍。耽搁了这么多时候,不知道多久才能追得上。
特别是“射”,“书”,“舞”这三门。
想那时候他们去南地一趟,回来后她和冀行箴、常书白都是拼命补回落下的课。
那两个人也不知是怎样的天生怪物,居然几天的功夫就追得差不多了。留下她一个人苦哈哈地学着,当真是要命。
思及那个时候昏天暗地的日子,她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跟上进度达到三位先生的要求,那可是难上加难。
幸亏今日是学“琴”。
教习的先生是姜成轩。他素来对阿音十分宽厚,这让耽搁了好些天课程阿音来说心里多少好过一些。
姜成轩今日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簇新的袍子,整个人看着精气神都极好。上课的时候生动有趣,比起之前的课程来还要更有意思一些。
中途下课的时候,姜成轩去了外面散步。
冀茹和郑惠冉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姜先生今日看上去特别地精神?”
郑惠冉素来很关心姜先生的事情,因此冀茹有了这个大发现便和郑惠冉说了。
郑惠冉收回望向外头的目光,回忆了下,“是特别精神。或许穿了新做的换季衣裳?”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冀茹十分自得地说着,眼睛转转,探身问她:“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咱们很熟悉的一个人在议亲?”
郑惠冉思量了下,“你说的是徐立衍?”
冀茹有些发懵,“关他什么事。”
“你说的议亲,我便顺着你的说。”郑惠冉有些愠怒,“我是听说他母亲在给他寻合适人家的姑娘,所以这样答了你的问题。怎地?你不满意这个回答?”
冀茹有些怕郑惠冉发火。这一位看着跟个冰山美人似的,实则发起火来谁都招架不住。
“不是不满意。我的意思是,我提的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冀茹赶忙和郑惠冉道:“我听母妃说,前些天孟家来人探望她的时候和她提过,姜先生正在议亲,和孟家一位姑娘怕是能成。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罢。”
郑惠冉惊诧不已,“姜先生议亲了?”
议亲一般是两家人私下里进行的,旁人很少能够知道。除非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可不是。”冀茹道:“倘若对方不是孟家的,恐怕我也不会晓得。”
郑惠冉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冀薇悄悄和阿音道:“你看她们,一直在说着旁人的亲事,也不知羞。”
阿音正认真看着前些日子冀薇新学曲子的曲谱,闻言不明所以,茫然道:“什么?”
“罢了。不打扰你了,你看书罢,新嫂嫂!”冀薇无奈地趴在桌上,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阿音笑着侧首看她一眼,便又继续仔细看向曲谱。
冀若芙将刚才妹妹们的对话听进耳中,满腹心事无法纾解。偏偏吴欣妍与常云涵不同。她和常云涵一同长大,有什么心事她会和常云涵说。
但吴欣妍和她算不得太过熟悉,她的私事便不愿去问吴欣妍。
思来想去,冀若芙想到了阿音。
如果是以往阿音没嫁人的情况下,冀若芙肯定不会将这种事情与她商议。
可是阿音如今嫁了人,经历过婚姻之后,有些事情许是比她还要看得透一些。她未经历过那些,有时候想法或许会太过片面。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性子不同,想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听听阿音的意见也好。
冀若芙看阿音一首曲谱看罢,就把她叫到屋外的大树下。
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冀若芙小声问她:“阿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行箴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