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有意和上官夫人过不去,实在是逢春先前已经打了头阵,她是看逢春上了敬酒没用,才又上了罚酒,哪里料到这老太婆会干脆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
她现在终于明白,皇后为什么不喜欢娘家人了,也绝口不提。因为实在是太让人窝火,皇后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没长成心理变态委实不容易了。这样一想,自己孑然一身,是个孤儿,反而有几分幸运。
凝香跟着担架和一堆仆从浩浩荡荡的去了正厅。
皇后正居高临下的坐着,见一群人挤进来,又摆下担架,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莫名,旋即有一种了然,她望了一眼凝香,凝香朝她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她把事情办砸了,想给上官夫人一点颜色看,哪里晓得姜还是老得辣。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声的议论,担架上的上官夫人便开始□□,丫鬟们要上前搀扶她,被她给挥退了,她强撑起半个身子,开口道:“老身叫皇后娘娘久等了,老身惭愧啊——这就给皇后娘娘行大礼!”
丫鬟们在一旁哄叫道:“夫人,万万使不得,您的身子受不住哇。”
上官明楼听到四周围此起彼落的叹息声,无奈道:“母亲,您这是——!”
本以为上官露会被动挨打,谁知她竟疾步匆匆下来宝座,一下来到担架前,跪在上官夫人的跟前,痛哭道:“母亲,您可算是来了,女儿想您想得好苦啊!您身体见如何了?为何把夫人放在担架上抬出来?身体不适便好好地歇着,母亲您这是作甚!要您给女儿行大礼,女儿如何担待的起啊!”
“皇后孝义啊……”座下的官员们交头接耳。
上官夫人的嘴角抽了抽,她刚搭好的戏台可不能一下就被拆了,当即给了贴身丫鬟一个眼神。
那丫鬟立即出列,指着凝香道:“皇后主子,这位可是您身边的宫女?她跑来夫人病榻前一通责骂,说夫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把娘娘您晾在这里,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这不……”丫鬟委屈道,“夫人无论如何咬牙撑着病体也要来拜见您。”
“母亲您折煞我呀!”上官露抽泣道,“您在病中尚且还不忘女儿,教女儿怎么过意的去!”说着,侧头对凝香厉声道,“你这刁奴!谁叫你自作主张?!”
凝香‘噗通’一声跪下,当得了主子的奴才就得舍得了一身剐:“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甘愿领罚,只是奴才哪里敢责骂上官夫人,不过是和夫人讲道理。按规矩,只有别人向娘娘行礼的份,断没有人等着娘娘您过去请安的道理,奴才也是看到夫人她好端端的坐着,下人们又是伺候她染指甲又是熥脸的……”
“一派胡言!”皇后打断她,“难不成母亲还会撒谎称病,故意不来见本宫吗?”
凝香低垂着头:“是,奴婢有罪。奴婢太心急了,不当去催夫人的,只是瞧见了诸位大人跪了这许久……特别是上官大人,奴婢跟夫人一提到上官大人跪的膝盖都要烂了,夫人立刻就赶过来了,奴婢哪里知道夫人身体不适呢!唉,全怪奴婢自作主张,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话一说完,众人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上官明楼,又看了一眼上官夫人。
那丫鬟甚是心虚,指着凝香,道:“你,你,你……巧言令色,你信口雌黄。”
凝香愈加卑微的匍匐在地:“是,奴婢有罪。奴婢不该多嘴,不该辩解,请娘娘责罚,奴婢绝无怨言。”
就在这个当口,外头一道声音传进来:“好热闹啊,皇后醒早就走了,也不叫上朕!咦?怎么这会子竟跪着?”
众官员顿时兴奋起来,不住磕头,直呼万岁。
皇帝信步走了进来,轻轻抬手让平身,一边唤着皇后:“卿卿,快过来,到朕身边来。”
皇后哭丧着脸道:“陛下,臣妾的母亲病重,请陛下派太医为她诊治。”
凝香也馕着鼻子,难过道:“是,陛下,都怪奴婢不好,夫人她病的厉害,根本不能下地,奴婢居然还斗胆请了她来见皇后,夫人便只能叫担架给抬过来,眼下话都说不利索了,直抽气呢,求陛下开恩。否则奴婢百死难恕。”
皇帝皱了皱眉:“朕适才似乎也听见,你们谁说上官夫人故意撒谎称病,不来见皇后?”
凝香膝行到皇帝跟前陈情道:“夫人没有撒谎,是奴婢眼拙,奴婢见皇后主子一早就来了,等了那许久,夫人竟还未出来相见。诸位大人们也只得陪着,便擅自做主去请夫人。见到夫人由下人们伺候着染指甲,便以为夫人压根没有病,奴婢也不是有意的,主要是咱们老祖宗最忌讳外戚跋扈了,这要是传到老祖宗耳朵里,难免要对娘娘和夫人产生误会,奴婢自然是催促着夫人过来。要是知道夫人早已是沉疴入骨,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
上官夫人一听到‘外戚’二字,不由想起端敬太后在世时,京城的上官家何等风光,最后满门抄斩又是何等可怖。肩膀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开口正欲分辨两句,撇清自己,孰料皇帝道:“你也是鲁莽,好心办了坏事。”说着,不解的望向上官明楼:“朕知道江南盐务繁忙,可意柳兄再忙也要关心家里人,怎么夫人病了,不请大夫上门呢,结果闹出今天这一场!”
上官明楼尴尬道:“是,一切都是微臣的不是。臣思虑不周。”
见皇帝斥责上官明楼,上官夫人一下急了,忙不迭道:“陛下明鉴,不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