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络道:“芬箬姑姑,老祖宗的气色今日还好吗?”
芬箬中规中矩道:“劳华妃娘娘挂心了,适才玉衡君来过,说是并无大碍,只要静养。”
华妃左右张望了一下道:“芬箬姑姑,您别嫌我多事,这个玉衡君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在宫门外等了这么些时候,并没有见到人出入。”
芬箬露出一副崇敬的神色道:“玉衡君乃是天人,他每次来,都是飞檐走壁,从不叫人通传。他为老祖宗断症,奴婢也不得见,只在屏风外听到他与老祖宗交谈的声音,您也知道,不该问的咱们下人不能问,不过玉衡君有时候会交待奴婢办事,听声音,甚是年轻。”
“是嚒……”华妃讪讪道。
进去拜见了太皇太后没几句话就被打发走了,回去的路上,华妃百思不得其解,绿珠搀扶着她的手道:“娘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一个江湖术士而已。”
华妃道:“由不得我不想,总觉得这个神官从天而降,来者不善。”
“那娘娘以为如何?”绿珠问。
“很简单。”华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森冷,“根本就没有什么玉衡君,不过是蒙骗大家的障眼法。你刚才与我一起在慈宁宫外候着,你可有看见人进出?哼,什么神官,照本宫看,都是瞎编的,从头到尾只有姓董的那个太医一人罢了。”
但是神官并非只给太皇太后治病,还在紫微台任职,钦天监的监正收到宫里几位娘娘一并传来的消息,要他一探虚实。监正便带着麾下的主簿和灵台郎们想给这个空降的新上市一个下马威,谁知道玉衡君让他们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出现,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人,一声月白色的长衫,手里一柄折扇,像赴考的考生多过神官。
监正不服,再加上等的久了,出言不逊,然而才出门口就被一条半人高的大狗咬住了大腿,监正拼命的呼叫,奈何狗死死咬住不放,周围的灵台郎哄上去,终于将狗打走,但是监正的大腿早已血肉模糊,却见玉衡君站在门槛上,倚着门框,悠悠的摇着扇子道:“本座今日卜了一卦,说是不宜出行,本座便一直在内室静坐,意图避免,但是一大早的还是被一群疯狗的狂吠吵醒,十分无奈。眼下看来这劫是应在了监正的身上。多谢监正替本座挡了一煞。”
主簿气的拿手指着他道:“你少给本官嚣张,这狗一定是你专门放了咬人的,待本官改日向陛下禀明,痛陈尔诸多恶行。”
玉衡君拍了拍耳朵,眺望远方道:“唉,好吵。怎么狗还没走。”
一群灵台郎想要一拥而上,但是监正躺在地上痛呼,他们只得搬着受伤的监正送回府中。
就在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城里又发生了一起命案,钦天监主簿莫名死在府中,其双眼圆瞪,七窍流血,死状凄厉可怖。灵台郎们告到皇帝那里,说是监正白日里与神官发生过冲突,一定是被神官谋害了。
“无凭无据的事,怎可妄言?”大学士王翰道,“亏得尔等还都是为官之人。”
苏昀道:“既然有纠纷在先,为了神官的清誉,还是请陛下着刑部和大理寺一并彻查清楚为好。”
温同知于是和大理寺卿当着众位灵台郎的面,命仵作验来验去,几番检查下来,都只能证明钦天监主簿是自然死亡,温同知也觉得蹊跷,七窍流血居然不是中毒?!怎么反倒更像是被吓死的。
灵台郎们不由打了个哆嗦。
温同知只得回禀皇帝,皇帝询问神官,玉衡君施施然一句:“此人口出狂言,造了恶业,招之天谴。”
神官说是天谴,那就只能是天谴了。
没有证据,神官大摇大摆的走出未央宫。
朝臣们终于得见他真面目,但都怕的头也不敢抬,灵台郎们思索再三,偕同受了伤瘸腿的监正再度拜访紫微台,向神官请罪。
神官不置可否。
监正谄媚道:“座上,陛下召座上掌紫微令,可有交待过四皇子的实情?”
神官曼声道:“四皇子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可陛下着礼部和钦天监一起拟名字,礼部诸多推脱,下官只得来请示座上。”
神官哼的一声,乜了他一眼道:“时辰未到,该有名字的时候,自然会有名字。你们就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若是卷进了什么事端里,好像监正那样受了天谴,可不要怪本座没有提醒。”
在朝为官的都是聪明人,一听示下,上朝时再也不提四皇子不祥的话了。静观其变。
眨眼到了立春,正是宏文五年的正月初七,离四皇子降生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京城里的木兰花的一朵接一朵打出花苞,像倒挂的铃铛,悬在树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百姓们记得那一天,满城的木兰花都开了,然后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彻云霄,起初以为是打雷了,然而并没有白色闪电从天上划下,后来才知道,是京郊出现了一块巨石,有上山的采药人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有赶路的行者说是从河里浮上来的,而这块石头也确实奇特,明明是一块巨石,摔下来后竟有模有样,呈凤凰展翅之形,外表也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如同在火种炙烤过一般,群臣为此沸议不止。
皇后立即奏告皇帝,四皇子非但没有不祥,反而事关国祚,因其身上带着吉兆。
李永邦心中隐隐猜到这一切和皇后有关,暗暗的松了口气,只是朝中仍有非议之声,认为就算四皇子如石碑所预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