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低,可也觉着热闹来的,幽幽睁开眼就看见济济一屋子。以封老夫人为首,刘氏张氏等也都在。
“醒了醒了,筠溪醒了。”张氏眼尖发现喊道。
封老夫人坐在床畔,闻言连忙看去,见宋筠溪要起身忙是按下了,“躺着就行,莫起来了,大夫说是你近段日子劳累所致,所幸未有大碍,你且好好休息着,得仔细你肚子里的。”
宋筠溪怔愣便听浣竹解释,道是见她昏过去后慌神才惊动了老夫人。
“孩子月份还小,是该谨慎些,你这苑儿里得多添人手照看,墨台在外照顾不到,老婆子在。”封老夫人笑眯眯道,对待宋筠溪愈发和颜悦色起来,不多时就做好了安排,予的是与沈如意同样的优待。
宋筠溪浅浅笑应,做得是一贯乖顺,心中亦是涌上隐隐自得,终是也过上了自己曾羡慕的日子。她将手覆在腹部,低垂之际,再是难掩情绪。
刘氏站了老夫人身边,却是拧起眉头道,“墨台这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好好在家养着又去了哪里,怎的不在你身边照顾?”
“姑爷他和……”浣竹作势要答,却叫细柔女声打断。
“墨台约了人出门。”宋筠溪对上封老夫人探看过来的目光,为着老人家着想并未道出实情。
浣竹半张着嘴又阖上,只得顺着主子的意思,按下不表。
刘氏将主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作势不察,当即拧眉吩咐,“这时候怎还往外跑,还不赶紧将人找回来。”
然这一找,就找了三四日。暴雨连着下,以至于赣江决堤,洪水肆虐,冲垮数座县城,灾情扩散。封肃从赣州赶回,请命防治疫情,却不料回府知悉封晏失踪一事,当即动身赶往荆州。
这厢除了老夫人被瞒着,知情的俱是担忧不已。许氏日日念经祈福,望能脱险。
直至十日后,天光初霁,驱散连日暴雨阴霾,恢复火热炙烤,然封家却因为封肃归来陷入萧冷肃寒。六月烈日当空,照在庭院里搁下的担架,上面覆着的白布白得刺眼。
封延卿灰头土脸地站在担架旁,似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手背青筋暴突,并在微微颤抖。与他一道的还有封墨台,身上同样狼狈。
“夫君……”宋筠溪终于等回来了人,连忙上前,看着他失魂的模样担忧唤道。
封肃脸色亦是灰败,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颓丧。刘氏走到他身边,扫过那白布包覆下,掩下神色,“老爷,那是……”
厅前,不多时就聚起了人,除了被蒙在鼓里的老夫人,几乎是到齐。封文茵知晓几个是找她二哥哥去的,这些日子里没少跟着许氏一道诵经求平安,但在看到那担架时踉跄退了一步,后又不知哪儿生了勇气,猛地一步上前掀开。
白布俱是落下,露出两具泡得浮肿的尸体,一男一女,身上衣着尽是上等光鲜,令在场之人眼熟得心惊。
“我们晚到了一步。”在一众沉默中,封墨台艰涩开了口,他们与那伙悍匪纠缠几日,因其熟悉荆州地形,且都能破了他的布局,屡屡受挫,营救也就越发困难,直到抓捕了其中一名,却在父亲赶到之时捞到了这,宛若挑衅,教他们接受不能。
因为暴雨的缘故,弃入河中的尸体磕碰浸泡,短短时日,便已是面目不识,只轮廓在,依稀辨清,便是二人腕子上的菩提手串才敢确认……
“那伙凶徒求的是命,咳咳,当是被人买通。”封墨台半叫宋筠溪撑着,轻咳说道。
宋筠溪的目光方是从毁了容的沈如意身上移开,抬眸不置信凝向,“是何人同二弟,弟妹有仇?”
封延卿目光牢牢锁定封肃身边依旧镇定的刘氏,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与杀气,“因为在苏州的时候,发现了某人不可饶恕的罪恶!阿晏,掌握了她的证据,那人买凶——杀人灭口!”
众人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瞧去,看见刘氏与封肃二人,便当他是冲后者去的,引来一片追缉凶手的言论,为封晏与沈如意的死俱是出离愤然。
刘氏便在众人激愤的声音中淡淡开了口,“萧承恩已被制服,不日将押解上京,如何买凶?”
封肃闻言,目光亦睨向了刘氏,露了几许复杂,已在路上听了封延卿所谓证据为何,震惊骇然之余,便是想着要找刘氏当面对质。然看着庭院里站着的一众,眼下不是合适时机,便暗哑着嗓音道,“此事稍后再议,眼前这……暂且先瞒着老夫人。”
“二哥哥——!”封文茵的一声恸哭在庭院中回荡,似是怎么都不愿相信她芝兰玉树的二哥哥会变成这副模样。
哭喊声回荡,仿佛道了众人心声,俱是悲从中来。封家这位二少爷命运多舛,年幼失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展露锋芒,却在大好年华性命夭折,无不惋惜……
许氏凝着那,喃喃着怎么会,封文静扶住了她轻晃的身子,亦作摇头,不愿相信。
正是此时,封文茵却蓦然咬紧牙根,发狠般捶打起沈如意的尸体来,待旁边的丫鬟婆子反应过来阻下,已是令其尸身受损。
“你们莫要拦着我,都是她,我二哥哥是受她拖累,被她害死的!!”封文茵被人拦着,犹是想要扑上去泄愤。
啪的一声,耳光声清脆回荡。动手的却是向来寡言的封文静,此时像是被气急地涨红着脸,指着封文茵怒道,“二哥二嫂是受恶人所害,你怎能如此颠倒亵渎!”
封文茵被她的气势所骇,停顿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