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生杀予夺。”
“但权势不能比我的毒更快置人于死地。”
公子泽无言以对,他没见过阿珩的毒,但他见过另一个人的,阿珩的毒,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看阿珩吃西瓜吃得欢快,连瓜皮里的汁水都饮了,公子泽想了想,还是拿着勺子开动了,人生在世,比起遵守规则取悦别人,自然是取悦自己最重要。
这厢两个人吃西瓜吃得欢,另一头的猎鳄也热闹。
贵族猎鳄自然不可能如庶人一般下河去与鳄徒手搏杀,而是让奴隶下水将鳄引来,然后取了锋锐的矛在船上投掷水中之鳄,比的是准度。
阿珩瞅瞅奴隶留在水里的残肢,再瞅瞅每次有鳄被长矛投中后为之拊掌的贵族们,低头继续吃西瓜,却不再向那边看一眼。
将西瓜吃完后阿珩掏出柳叶小刀在瓜皮上雕琢了起来,阿珩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极为灵活,敏捷,一点都看不出指骨曾被根根敲碎,几个呼吸间,一只憨态可掬的虎头在瓜皮上跃出。公子泽惊讶的看着阿珩的手指,雕工过人工巧匠他见过不少,但不会有一人有阿珩的速度,雕工精美的同时,雕速亦快得不可思议。
阿珩将瓜皮丢进了水里,绿色的瓜皮在水里飘着,残留的汁水与河水融为一体,公子泽遗憾道:“雕得很好?怎么丢了?”
阿珩瞅了瞅公子泽,忽道:“鳄肉与我给你开的方子相冲。”
公子泽颌首。“我不吃。”这几个月他已经习惯听阿珩安排膳食了,阿珩说吃什么便吃什么,说不能吃什么他便不吃什么。虽然被人这般管着从未有过,但考虑一下自己的眼睛便百依百顺了,阿珩自己都不敢保证这对眼睛不会有别的问题,他若不想再次失明,还是乖乖听话得好,哪怕这个医者一点都不靠谱,可他......别无选择。
然而看着河里的残肢,公子泽微默,做为一个传统的贵族,他并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奴隶不是人,是牲畜,是工具,但没记错的话,阿珩的出身略......尴尬——奴子。
一入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指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自身与子子孙孙。
奴隶的子嗣是奴子,奴子也是奴隶。
清的身份决定了其子孙卑微如尘埃的身份地位,尽管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没有做为奴隶的自觉,前者设计齐武王杀亲子,朝堂动荡,后者更是劣迹斑斑,到如今,无人敢当着阿珩的面以她的出身羞辱她,却难免......物伤其类。
公子泽安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的阿珩。“我并未难过。”
“那你?”感觉情绪不太对。
阿珩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不爽,并未同情怜悯那些奴隶,他们的死是自找的。”
公子泽疑惑:“此话怎讲?”
“我若是他们,在被逼跳下船前便会夺剑杀几个贵族做为提前的殉葬品。”
公子泽觉得阿珩太天真了:“船上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阿珩继续道:“那便在下船后引来更多的鳄,将船弄沉,殉葬品会更多。”
公子泽没再继续争辩,他有种感觉,不论他如何堵死道路,阿珩都能秉着没有门便跳窗、没有窗便砸墙的精神找出另一条拉人殉葬的路来。“为何不逃?”
阿珩再一次给了公子泽一对白眼。“你觉得这情况,跑得掉?”能跑自然要跑,跑不掉,自然是要多拉几个人陪葬。不过再碰上绝境,她绝不会再如十四年前那般极端用瘟疫这种武器,瘟疫太危险了,一个不留神,连不相干的人都给拉下了黄泉
公子泽无言以对。
猎得鳄很多,用膳时,每个人都分到了一鼎御厨精心烹饪的鳄肉羹,公子泽以忌口为由将鳄肉羹送给阿珩。阿珩身份不够,分不到,但他不吃的话赠她也可以,反正他没用过。
阿珩啃着蒸饼道:“我茹素。”
公子泽默,但他记性不好吗?前些日子他去看阿珩时,分明看到她与三七、无忧在吃鳄肉羹,虽然是别人吃肉,阿珩抿汤。
都不吃,那鼎鳄肉羹最终被撤了下去。
公子泽对阿珩低语:“他们都是青国的公卿重臣,亦有君王。”
阿珩申明道:“医者三诫第一诫,不杀生。”
不杀生?那就是死不了人?公子泽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是失望还是别的。
阿珩一边啃着蒸饼一边打量着青王,青王的容色较之公子泽要稍逊,却没有不如公子泽的味道。许是因着曾经长达十二年的荒淫放纵,青王的脸与阿珩一般,都透着三分病态的苍白,然而青王却不会给人以阴郁之感,锐气以及尊贵,黝黑的眸子里晶亮,细瞧的话能看到眸底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因着那火,青王的眸子愈发明亮,却不会给人以侵略感。宛若一柄绝世的宝剑,锋利无双,却因为剑鞘的阻隔,别人很难摸清楚它的锋利,而清楚的时候也是命归黄泉之时。
这男人简直是天生的君王,符合现世观念所崇尚的王者,阿珩想。可惜她不喜欢,古往今来的君王,她没几个看得顺眼,最多就是不讨厌,若要问喜欢的话,便只有两位,一位是青帝,一位是白帝,她欣赏前者的人生态度,以及善良,特别是善良。青史不会说一位帝君是否善良,但阿珩相信,青帝一定是一位善良而宽容的帝君,现成的例子便是她与羲和独孤的联姻,不论她爱不爱羲和独孤。联姻的初始都是建立在她尊严受损的基础上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