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动,是灰败布景里一只不甘心的旧蝴蝶。
童远避开她,嚯地站起来:“姜姑娘,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须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艳笑吟吟地打断他,坐在蒲团上,伸手去牵他衣角,“这个我知道。你坐回来,你站那么高,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童远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坐下了。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当你多拽,真是没见过世面,姜艳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转头从小篮子里拿东西出来,塞给童远。
童远就接着,没腿的烧鸡,开始黏糊的糖葫芦,都包在油纸里,张牙舞爪的,透凉。
末了,她转身捧出一捧山楂,衬在苍白的手上,是锈了的红艳。
“你拿着,这个是我请你的。”童远捧着烧鸡和糖葫芦,手占着,她便十分自然的把这捧山楂交接在童远的袍子上。
那一角袍子,是他坐下时随意铺开去的,稍微一动,袍子上的山楂就岌岌可危地滚开。
他想放下手里的东西,地上经她一番洒扫,湿淋淋的,又没有桌子。
说来可笑,居然被一捧山楂困住了。
她像是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窘境,“山楂开胃,你慢慢吃,听我细细跟你讲。”
童远没动弹,就瞪眼儿等她讲。
“虽然我当鬼时间不长,但规矩还是懂的,你是好人,我怎么会为难你?”她回眸欲睐地轻轻嗔了他一眼,“不过是说以身相许,你这就往婚姻大事上扯,太小家子气了。”
不及童远想好怎么告诉她这不是小家子气,她又长长的“哦——”了一声,自己解了:“也难怪,听他们那意思,你是个皇子,宫里家养的大概不是很懂这个以身相许的意思。
我们鬼回来借尸还魂,什么都是旁人的,就这缕魂是自己的,说是以身相许,充其量也就是以魂相许。等事情完了,估计就要赶着投胎,晚了这具身子会臭。所以我说的以身相许,不过是赶在整个人臭掉之前,好好伺候你一番。”
说到这里,她也是脸红了的:“当然了,什么红袖添香芙蓉帐暖是少不了的。”
话音一转:“但是鬼嘛,总拖着个旁人的尸首来报恩也是不好的。
只要没投胎,我还是可以想方设法来找你的,说是变成真正的鬼就可以穿墙破壁,托梦什么的,我可以来给你解闷呀!
你看,做鬼当人,我都惦念着你,凭你白睡白玩。这样咱们总能两清了。嗯,这就是我说的以身相许。又不是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用不着的。
嗯,没了。”
尽管她遮遮掩掩故作轻松,飘飘忽忽地扯上了一帮子鬼的好名声,整出个以身相许来,童远还是听明白了,鼻孔里出气,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里没什么语调,也没什么温度:“白睡,白玩?”
“是啊,当然,也不是能说是白睡白玩,你帮了我的忙,我这是谢谢你。”她知道童远是真生气了,可是又搞不清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怎么了,你以为我把你当成嫖客了?别多想,我也不是妓子,我不过是谢谢你。”
童远不理她,起来抬脚就走。
骨灰坛什么的,他也不想问了,反正无伤大局,他也不关心大局,听见她把妓子嫖客白玩白睡这样的词儿哗啦哗啦倒出来,他脑子呕得慌。
姜艳急惶惶炸着俩胳膊去撵他:“喂,你别高高在上的觉得我下贱,我已经是鬼了,跟你们当人的那些好姑娘是没法比的。但是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
肤浅?
这他妈什么鬼逻辑,这跟肤浅有半毛钱关系?
童远想晃过她直接走人,姜艳步法子诡异,单薄的一片人影,鬼鬼越越把路封了个严实。
一晃没晃过去,这才发现手上还抓着张牙舞爪的烧鸡和糖葫芦,见了鬼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白玩白睡,唐突了你?”
童远一怔,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姜艳见他听进了一耳朵,赶紧解释:“但是童远啊,你得明白,鬼是没时间辛辛苦苦跟你培养感情的,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事情一完,这具尸首大概要臭,昨晚上她好一顿出血呢!”
出血?
童远想到小龙山山洞里她脖子上掐出的蛛网血痕。
“所以时间很宝贵,是不是?我脑子不大好使,短时间内,也没本事给你赚来七八箱金子,而且你们皇子们也不稀罕。短时间又快活的,可不就剩下白玩白睡了么?
所以,力所能及赶紧报恩,恩仇了结好去投胎,我不下贱,也不是唐突你。”她叨叨唧唧地,童远跟着她一想,脑子简直疯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是认真在讲理么?
唐突不唐突是你来定的?
童远脑子里是这个意思,可是看着她那张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脸,说不出来。
“而且,新鬼没经验嘛,你多多包涵,以后我想到了旁的法子再来跟你讲,好不好?”
她一问好不好,童远脑子里就发炸,敷衍地点点头:“行吧。”
姜艳笑开了,满脸得意,大张着胳膊一大步一大步地量到他近前,扑闪着眼睛凑过去。
童远僵着脸,往后一退,踩到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刚才袍子上的山楂滚了一地。
姜艳嘿嘿傻笑,伸着脖子又往上凑。
童远有点搞不清她这又要唱哪出,也不想退了,给个姑娘逼得后退,不像话。
姜艳忽地一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