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姜聆雨脸上渐渐有了表情,不管怎样,人是要救的。
“你对她做了什么?”卫机怒不可遏地拦住她。
姜艳不耐烦地抬抬眼:“告诉她乖乖睡觉,不要乱叫。”
话音刚落,身后是又一声撕心裂肺的高调,委屈绝望又愤怒。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卫机提起姜艳的领口,猛地一晃。
房里众人都被姜聆雨支使得人心惶惶,没人顾上这里。
姜艳就在他手上,疲累地一合眼,沉沉地往地上坠。
那件袍子是漆黑的。
开始,卫机没顾上,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抓了满手血,尚且温热。
***
姜艳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老头儿,老头嘴上横了根笛子,他大概是不会吹,笛子一直哧溜哧溜地往外冒气,出不来正音儿。
她听着着急,想夺下来给他换回琴,忽然发现,琴碎了。而她自己,正在停不住地围着老头转圈圈,视野里忽然全是老头的冻紫的脚踝。
忽然火起,老头的脚踝和碎琴被烧得哔哔剥剥,她心里着急,想拉那老头,一伸手拉了个空,在她抬头的瞬间,冷不丁一个尖锐的笛音劈上顶门。
魂魄离分,遁入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
麻雀今天没有三千,但是依然期待小心心……
第12章第十二章规矩
她醒了,是个十分美满的日上三竿。
她被梦里那声笛子吹得心悸,迷糊着睁眼,瞧见一个人影儿就伸手扒拉:“唐盏儿呢?”
双儿脸上的喜色瞬间一暗,唐盏儿挤过头来,还是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新主子姑娘……”
姜艳打断她:“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啊?!”唐盏儿一懵,反应过来小脸一扬,“我师父是大名鼎鼎的弦歌啊!”
她脑子里一激灵,管乐弦歌倒是一对。
“人们只能叫他弦师父,而我,可以直接叫他师父,怎么了新主子姑娘,你是觉得被那个喂鸡的欺负了,想跟着我师父学功夫么,这倒也不难但是……”
姜艳好容易压下突突翻涌的起床气,话题一转:“哎,你是不是没事儿干?”
“倒也不是,我得等你好起来,跟我一起去救小哥哥呀。”
“哦——”姜艳想起来了。
这个姜艳的母亲是个二嫁,在那边有个儿子,算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前不久犯了件十分长脸的事儿被皇帝关牢里了,多年不联系,这次怕是犯的事儿实在厉害,求到她这闺女头上了。
这姜艳说着不管,卫机来院子里晃的时候,她还是跟了出去,以为她母亲那边真有了什么进展。
一想道这事儿,不止她,捎带着记忆里的姜艳都一块儿生气起来:“那好,给你个任务。”
唐盏儿洗耳恭听。
“你去落雁阁,查查景隆九年跳楼的那个袁柳,搞清楚那阵子她等的那人到底是谁。”
“这跟小哥哥有关系么?”
姜艳脸不红心不跳:“我怀疑是那个人害了他,治病治根儿,懂不懂?”
等唐盏儿走了,姜艳开始飞快地起床换衣服。
梦里那个老头是师父。
师父死的时候,她没看见,只知道自己替他挡了一下,却不知道后来师父还对自己吹过笛子,也不知道后面的火是怎么回事。
双儿默默地跟在她后边儿伺候,姜艳伸手她递衣服,姜艳伸脚她给提鞋,姜艳往镜子前边儿一坐,她问:“小姐是梳个……”
“我饿了。”
双儿一走,她就飞快地把头发拢了起来,怀里揣了几个银子,出门时跟双儿撞了个满怀,顺手从她托盘儿里抓了块儿点心:“我走了,晚上回来。”
双儿安静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
她出不去的,少爷不在,走的时候明里暗里嘱意卫公子看着小姐。尽管这很莫名奇妙,但是显然,他会看住小姐的。
果然,片刻后,姜艳又回来了,脸上阴的能下雨。她先进来,后面跟着个卫机。
进屋时,卫机还笑吟吟地跟双儿打了个招呼,这让姜艳想到柳巷里那些带着孩子做暗门子的女人。
姜艳觉得屈辱,她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想于无声处撑起一点气魄。
可是她动作太大,脚下又不够利落,正在沉默中气势汹汹的时候,忽然被脚下的地毯绊了一脚,一个趔趄抢出去好几步才停下来。
卫机在一旁看笑话,双儿抢过来扶她,一对上她的眼睛又怯怯地缩了手。
她闷声不吭地在桌前坐下,从托盘里端起粥碗就往嘴上堵。她微微往后仰着头,粥碗遮了半张脸。
卫机大大方方在她对面坐下,笑吟吟的,十分坦然。
粥碗没遮住的半张脸慢慢红了起来,姜艳“笃”的一声把碗顿在桌上:“不甜,下一碗加糖。”
跟着这句话,她的脸色刷过一样白下来,焦枯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双儿默默地给她添碗,忽然看见两滴水珠砸在暗红的桌面上,接着又是吧嗒两滴。抬眼去看,她又拿粥碗抵在嘴上挡着,秀气的小碗遮不住脸,五官沮丧地纠结在一处往碗后躲。
“小姐……”双儿小心翼翼地叫她,她不应,整个人压抑地哆嗦。
双儿换上一张略带歉意的脸面向卫机,尽量好脾气地请求:“卫公子,我家小姐现下不便见客……”
卫机也很好脾气地回她:“我不是客,我是来追债的,只要敏敏一天不好,你家小姐哪儿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