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不在意他是个心有七窍的小混蛋。
只是刚刚好了没几天,就发现这小崽子对自己也要用上手段, 这便叫人难以忍受。这股子邪风不杀上一杀, 这小崽子还指不定要怎么搅风搅雨。
鲲有了决意, 忽地后退一步:“你不用跟我回去了。”
貔貅脸色一白。
鲲没有看他, 从袖子里摸出两块成色上佳的血玉递给一边鲁珪, 复又背对着貔貅道:“你现在急于表现,就会诳我。等反省过后,确定不再用你从外边学来的小伎俩对付我去讨一时的甜头,再来找我。”
老人家斟酌着又添了一句:“想清楚了再来,我不接受一个在我面前都要撒谎的伴侣。”
貔貅面部冻结,行将崩溃。
老人家依旧不去看他,谨防自己心软。他琢磨着要不要再强调一遍“来找我”,又唯恐一口气说三次显得自己太过期待他好好反省快快回归:小坏蛋那么j-i贼,回头咂摸出话中的急切来,怕是又要迫不及待爬到自己头上耍小聪明,给和和美美的二人世界搅出风浪来。
此次是两人结亲后第一次发现他的鬼心眼,不立即定下规矩杜绝再犯,以后就要家无宁日。
一家之主打定主意,刻意板着脸做生气状一声不吭地离开鲁家,只留下一只疑似僵成木炭的黑脸俏弃夫。
俏弃夫在他走后还傻了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扭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个人走不带上我?我被甩了?”说着还目露凶光:“他为什么要给你东西?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两背着我……”
“我冤枉!”无辜夹在吵架小两口中间的炮灰大声喊冤,“我心中只有白世姑娘,你家这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大鸟我见都没见过!”
貔貅怒气翻涌,又不敢立即去缠看着生了好大气的老男人,嗷嗷叫着一头撞断了一棵树,气呼呼地逶迤成一团丧失斗志的大狮子。等他稍稍提得起劲儿来了,就抱着坛甜甜的米酒在院子里摊成一块丧里丧气的猫饼。
“他嫌弃我!他抛弃我!”大猫抖索着浑身的卷毛发酒疯。
鲁珪严令禁止下人靠近,苦逼地守着他们老鲁家的发家神兽,企图劝慰:“他又不是不让你去找他,只是让你先反省一下。两口子吵架了,暂时不想见对方是寻常的事。”
貔貅示意他给自己倒酒,小姑娘一样守着碗甜酒,嗤嗤呼呼舔着玩:“你说的一点都不准,我们呢刚才吵架了,可我还是很想见他。”他说着愈发气愤了:“他这就是在抛弃我!!!!”
“嫌弃倒是真的,但绝不是抛弃你。”鲁珪拿出过来人的经验开导他,“他要是不要你了,就该说‘以后别来找我’……你慢着点舔,这酒甜,但也上头。”
貔貅晕晕乎乎瘫在断掉的树桩边,呓语似的:“他嫌弃我?”
“我家要有个满口花言巧语的搅事j-i,ng婆娘我也嫌弃。”鲁珪啧啧嘴。
貔貅拿眼横他,嘴上很想配套地凶上一凶。但他心里直泛苦,实在提不起j-i,ng神:“你不懂……他温和又泛爱,走到哪里都讨神兽喜欢;而我不过是个强盗骗子,所到之处,人憎兽厌。我在外边四处讨人嫌,他都能心无芥蒂拿我当个走上歧途的小孩似的好好待着。他对我那么有耐心,就跟个大家长一样四处带着我,一路看着我。”
他迎着鲁珪担忧的目光,哼笑一声道:“我这样的混子都喜欢他,哪里还会有神兽不喜欢他?我要是不拿好听话哄着他,不利用他心慈手软的性子捏牢他,他仰慕者甚多,哪里轮得到我这样脾气样貌处处不如别人的家伙来当他的伴侣?”
“他就是我偷来的宝贝,能偷他一日就是一日。”大猫喝甜酒上头,一个不慎把脸盘子砸进了碗里,盯着一下巴酒米继续嚎嚎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我就是不想让他嫌弃我一无是处,这才要哄他!我要是能配得上他,能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让他点头,我就不必骗他了!”
他企图晃掉下巴上的酒米,摇晃两下再抬头,漫天繁星点缀的星空在他眼里旋转成了陀螺般的星空图。他喝高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心中越发悲凉:“我追的紧,他才点头。我比旁的人好的地方,不就是我花的心思多,会在追求他时耍点别人不屑的y-in招么?我早知道他要嫌弃我的,他都没说过喜欢我。也就是我追得紧了,他心肠一软觉得我不算讨厌,才和我在一起。”
这种私密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如同开闸泄洪般停不下来:“我同他在一起,时时患得患失,永远惴惴不安。我知道他哪天回过味来,觉出的我的不好来,就是他嫌弃我厌弃我的时候。他以前的情人要么日日住在他的天池上,要么已经到了可以随意进出卧室拜见家长的地步……”
“我不过就是想在他嫌弃我之前在别处胜过他们,他就这样翻我旧账冷落我嫌弃我!”说道这一句,大狮子又傻乎乎地一下巴栽进酒碗里。要不是他脸大碗小旁边又有人守着,这晕晕乎乎发酒疯的家伙能把自己淹死在小小一只酒碗里。
貔貅n_ai白色的一大坨狮子伤心地伏在树桩边上想东想西,犹如惊弓之鸟,惶然不已。他竹筒倒豆子开始数落鲲鹏心狠,情绪上来了还要打一会儿哆嗦。
鲁珪陪他半宿,半是r_ou_麻半是风大,一介凡人之躯在一边一同哆嗦,远看就是两大团抖动不停的黑影。
他听貔貅一停不停诉衷肠眼看着就要黑化成怨夫,十分想不通像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