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变数一时令其措手不及。允王,傅歆最不愿听得的就是允王。傅瑶猛然转过头去与傅歆四目相对,傅歆死死凝着她的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直灼得她无处遁形。眼底的愠怒顿然横生,嗓音亦低哑得似待发作的猛兽:“传兰姨娘。”
来了,全来了。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圈套,只待时机成熟猎物自行落入网中!
傅瑶的额间已渗出汗意,曾琬的嘤嘤哭泣更让她心下没底。傅歆至始至终蹙着的眉令她心痛不已,触碰到他冰冷的手那刻,一向能言善辩的她却只剩了一句:“歆…我没有。”
傅歆强行压下眉宇间的烦闷:“待兰姨娘一到,一切自有分晓。”
傅瑶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煎熬等待,傅歆留给她的只是一坚毅到毫无温情的侧脸。直至坐得四肢僵直时,紫兰才随着李拓进了殿来。今日的紫兰应是细心打扮过,面上淡淡晕开的胭脂一眼瞧去极是好看,似烧云似流霞。
紫兰落落大方向众人福礼后起身,傅歆面上的疑色愈浓道:“朕问你,去岁瑶华夫人生辰,你可在净初池畔见过她?”
紫兰的眸光与傅歆对上的那一刹,顿时闪过了一丝恐慌,语气哆嗦着诺诺回道:“陛下…您说这个是为何?”
傅歆的耐性愈来愈少:“朕从不解释,只要听实话!”
傅歆的怒意将傅瑶心中的恐惧推至顶峰,紧紧攥着的手掌几乎将掌心扣出血来。紫兰像是吓得过分,一时跌坐在地泪眼盈盈:“陛下…求您饶了妾身一命。妾身说,妾身什么都说…当日瑶华夫人生辰,妾身与侍女散步于净初池畔…的确见到了瑶华夫人。”
傅歆挑眉,眼中疑虑更甚:“瑶华夫人去净初池做了什么?”
傅瑶紧紧凝着紫兰,紫兰的眸光与她相对后胆怯地竟说不出话来。傅歆狐疑地扫了傅瑶一眼,复而冲紫兰冷声道:“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朕要你说实话。”
紫兰垂眸低低道:“妾身…妾身当日见得瑶华夫人以一只琉璃簪来欲使清柚为其所用,清柚不从,便以家人性命要挟…”
傅瑶的脑子近乎炸开,虽早有预料,亲耳听到更是不可接受:“紫兰,你在说什么!”
傅歆并不看傅瑶一眼,只是蹙着眉面色阴鹜继然问道:“她,为何要要挟清柚。”
紫兰的声音愈来愈低,却令在座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夫人…要清柚为其养废五皇子…”
傅瑶的眼底尽是绝望,不可抑制地脱口而出:“不!臣妾没有!”
傅歆的怒意攀至顶峰,一把将桌几上的所有拂得四散于地,刺耳的碎裂之音刺痛了他的耳膜。沾着滚烫茶水的碎瓷片更似利刃丝丝割在傅瑶心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般发怒,这般粗陋的伎俩,他竟也全盘相信!
傅瑶震惊的望向傅歆,对他的不信任的不可置信盖过了一切理智:“歆,我没有,我没有!一只步摇,两个您并不相熟的证人,怎能定我的罪?”
傅歆在失了理智的发泄过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恨意,怀疑,已渐渐弥漫了他的内心。真相如何又怎会重要?他心里恨的,介怀的,从不是辰儿这一桩无头冤案。她又一次狠狠将他作为帝王的尊严玩弄股掌,他给她的感情太多,是否就变得廉价,可以肆意挥霍甚至践踏!
傅歆缓缓睁开双眸,复望向傅瑶的神色中是复杂到不可言说的情绪。愤怒、不甘、还有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深深失望。他说:“瑶儿,朕也不愿相信。可是如今,朕不得不信。”
傅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跌坐在地的她此刻只得靠仰视他才得看得到他布满阴鹜的脸庞。他不再看她,哪怕是以怀疑的眼神。傅瑶突然明白了一切,冷不迭的嗤笑出声:“陛下不信的究竟是辰儿一案,还是对允王之事耿耿于怀。臣妾说过没有,可陛下若还要生疑,大可与臣妾说个明白!”
傅歆的怒意腾然而起,他总是太容易被她激怒。突如其来的一掌令傅瑶的眼前一时眩晕,青花酒樽摔地粉碎,她怔怔望向傅歆,连泪都忘了怎么流。傅歆的怒意却在这一刻得到了平息,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漠然:“朕是皇帝,从不会言不由衷。”
曾琬的泪流得更凶,裴蓝姬狠狠推了曾琬恨铁不成钢道:“辰儿已是如此,莫论瑶华夫人是否真是凶手。就算是,她平素对你我如此,我裴蓝姬也一辈子不信!”
傅瑶依旧怔怔望着傅歆,他怒向自己时是那般决绝。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信旁人的三言两语和可以随意捏造的证据,就是不肯信与他几度沉浮相知的自己?
曾琬好似被裴蓝姬劝得恢复了几分理智,总算平静下来。夕梨宫中一时静得像座坟,所有人的心间都是比死更难受的绝望。傅歆最后看了傅瑶一眼,眼中的心痛一闪而逝,终是以最深最陌生的语气冷淡道:“从今日起,你便在夕梨宫面壁思过。朕一日不叫你出来,你就一日莫出来。”
亥时一刻。
傅瑶将妆容尽数卸下,铜镜中脸庞上映出的疲乏之态令人心惊。灵芝将晚膳撤去,思来想去,还是蹙眉朝傅瑶说了:“小姐,陛下撤去了夕梨宫所有宫人,并加派了人手在宫门口守着。”
傅瑶面上是眼色空洞的一片死寂:“傅歆明知道我与傅钰相见,今日的所谓证据,亦不过是欲证明我与傅钰有染。而傅歆,他认定了我与傅钰有染,自会惩治于我。”
灵芝垂眸,拥住傅瑶心疼道:“可是陛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