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你的十五岁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三月里呢。”石弄潮答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宋织云道,“二嫂可是在琢磨给我的礼物?你上次给我做的衣裳,不知道有多少人问我要呢。不过,做衣裳伤眼睛,您可不要太累了。”
“礼物自是要送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宋织云笑着,轻声道,“昨晚你回来晚了,祖母和母亲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及笄了就该议婚了,你的婚事怕是有眉目了。”
石弄潮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轻声道,“已经开始谈婚事了么……”
话没有说完,石弄潮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宋织云不希望石弄潮错付感情,也只能提醒这么一句。一方面,辛氏、沈氏俱是大族出身,又已开始相看婚事,恐怕毫无根基的周兆庭并不在她们考虑的范围内。但是,另一方面看,石家看重能人异士、能工巧匠,以周兆庭的能耐,在造船局谋个一官半职并无大碍。关键只在于石弄潮能否说动石震渊,为周兆庭谋一个前程。
☆、患得患失
接下来几日,宋织云跟着沈氏各处拜访走动。因是新妇嫁入第一年的春节,沈氏亲自带着她,一一细说与各家的关系,每年拜访的惯例,各家的忌讳喜好等。末了感叹道:“你大嫂守寡之身,不便上门拜访。以后,这事情就托付在你身上了。后宅往往比别处更能看出一家的兴衰利害来,你仔细了解了,对老二会有帮助。再有,咱们家站在浪尖上,言行谨慎,方能持身。”
沈氏的话,宋织云一直都觉得很有道理,自也尽心尽力地去与各家亲戚周旋,该轻的轻,该重的重,进退有据。各家老封君面上自是都喜欢她,各处夫人奶奶也多示好于她。只是,对于明里暗里让她提携说话的,宋织云从来是笑着说:“这是爷们的事,侯爷公务繁忙,常在衙门军营,恐怕你们家老爷与他见面相谈的时间还多些。”
如此几回,贵妇圈里便悄悄转开了,只道这位金陵来的侯夫人脾气软和,又不得侯爷宠爱,说的话也没多少分量。这样,求到她面前的人也就少了。
这话辗转几圈,终于是到了吴妈妈耳中。她如今虽不在房内伺候,可是宋织云外头的铺子田庄,俱是吴妈妈的丈夫儿子管着,如今又领着团花□□几个新进来的小丫鬟,倒仿佛荣养一般,人人都得敬她几分。
吴妈妈到底从小看着宋织云长大,只是不管外面传言多么轰轰烈烈,这位小姐仍气定神闲地应酬,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吴妈妈怕她心中还念着那南越王世子,又仔细算了一算石震渊在万和院的日子,确实并不频繁。最终还是忍不住拉了折枝过来,关了门,悄声问道:“如今外间都在传小姐不受侯爷待见。你在房内伺候,可是这般光景么?”
折枝从小是吴妈妈□□长大的,对她态度恭敬,道:“吴妈妈,您这是关心则乱。莫听了外间的传言,您老可看见那珍珠宝石凌乱绸缎跟流水似地送到万和院来?”
吴妈妈也醒过神来,黯然道:“罢了,罢了。你一心一意跟着小姐吧。说句僭越的话,我没有女儿,可不就把小姐当成女儿一般,总担心她受了委屈。可是,到底也只是一个下人罢了。”
折枝看她精神不振,心生不忍,道:“妈妈,万事您都不要操心,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
宋织云自是听到了这些传言的。折枝向她回禀吴妈妈的一番话时,她心里也有些动容。虽说名义上是主仆身份,但是,她从小吴妈妈带大,又怎会没有感情?幼年时她调皮,吴妈妈管束她,她便向祖母告状,只说吴妈妈奴大欺主。因祖母溺爱,竟是罚了吴妈妈二十下鞭刑。可是就是受了刑还受着伤的吴妈妈,过几日却将不慎落水的宋织云给救了起来。
正是因为感念于吴妈妈,又信她的忠心,纵使她自作主张,宋织云也没有真正地处罚她,吴妈妈的丈夫儿子更是稳稳的管着嫁妆。
只是,宋织云也好奇,自己是不是不受石震渊待见。如果吴妈妈来问她,她大约也是答不上来的。
石震渊大约对自己有几分尊重,毕竟是门当户对的朱门贵女,所以才会有各式珍宝源源不断地送来,必要的时候也给自己脸面,在外人面前愿意维护自己。
然而,石震渊大约对自己也不是那么热衷。从前陈绍嘉有许多心情心思,要缓缓说与她听;也想听听她的心思心情。可是,石震渊从来不在意这个。或许是城府太深,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谈话。大多数时候,他会和她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是迷离狂乱的亲吻与拥抱。
这世间的夫妻,多少都是这样的,如同她的父亲与母亲。等她生下了嫡长子,这诺大的石府里也会进来几位美妾。
这样胡思乱想着,宋织云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不,她不能容忍妾侍,一想到梅姨娘那般的女子,日日在她面前行走,她就心中堵得慌。并非她多爱石震渊,只是她想在后宅里过得舒服一些。
自打有了这个心思,宋织云看石震渊便看得格外仔细一些,想从他的眉目表情间,从他的话语里,从他的动作之中,看出他对自己的不待见来。然而,似乎与往常也并不差别。倒是石震渊看到妻子那双杏眼,氤氲着水光,欲语还休的样子,心被挠得痒痒的,恨不得温香软玉在怀。偏这几日宋织云一幅冷淡的模样,总是说身体不适,将他撵回万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