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卫夫人嘴唇发颤的道,“我也只是怀疑,不想你竟当真……”
“抱歉。”清薇垂下眼。既然暴露了,再多砌词狡辩,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找到,夫人若不放心,大可高声呼唤,让人过来将我抓住搜查。”
卫夫人用力摇头,片刻后才问,“你究竟要找什么?”
清薇心下微微一动,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沉重之色,“我如今的处境,夫人当是知晓的。我夫君赵瑾之,如今正身陷于西北,被人诬蔑勾结胡人,反叛朝廷。但我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为他洗脱冤屈,也避免整个西北陷入战火之中,民不聊生。”
她知道卫夫人心软,平日里就算见到乞丐,也要施舍一番,卫家更是每个月都会在普济寺那边施粥赠药,所以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处时,也不忘提一提普通百姓。
果然卫夫人闻言,面色微微发白。她在西北居住过,自然知道打起仗来会是什么情形。那些年,但凡卫霖带着人出征,她会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只能在菩萨面前祈祷,心里才会稍微好过一些。
生灵涂炭,这四个字,她远比京城其他夫人们更明白其沉重。
但是,“这……与我家有何干?”
“卫总督进京之前,一直驻守西北,夫人当时也曾随任。以你之聪慧,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清薇逼视她的双眼,直截了当的问。
之前清薇只觉得她这种性情,什么都不知道很正常。但既然她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没道理枕边人的异常会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太过熟悉,被隐瞒过去。但是隐瞒一时也许可以,清薇不信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卫夫人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尤其卫霖对她如此信任,按照她的说法,卫霖的东西有时候会放在她这里。那么,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翻看过吗?意外看到也没有?
卫夫人闻言,竟然后退了一步。
这代表着她心虚了。
清薇立刻上前一步,道,“西北已经许多年没有遭受过胡人的侵略了,是不是?每年向朝廷上报的那些战争记录,那些斩首数量,是怎么来的,夫人想必也一清二楚吧?你这么多年来虔心礼佛,施粥赠药做好事,是在为卫总督赎罪吗?”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更加尖锐,卫夫人只能不停的摇头,却并不给出回答。
也许她心里是清楚的,但假装不知道。这样一来,方能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否则,她怎么面对自己的良知?
但清薇今日就是来揭破这一切的,自然不容许她有侥幸和逃避。
她走到卫夫人面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夫人,你这些年来,没有做过噩梦吗?”
卫夫人显然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摇着头,眼泪已经滚了下来,“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清薇道,“在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生活着的时候,有成千上万的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都是升斗小民,只看得见眼前的天地,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努力耕种、终年劳碌,不敢有一丝懈怠,却还是活不下去。但是夫人你一定懂,对不对?”
她说着看了一眼天色,心下有些着急,已经接近散衙的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卫霖或许很快就会回来。
她也许能够唬得住卫夫人,但那是因为这个女人被保护得太好,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形。再加上这件事存在心里太久,或许她本人也时时被压抑着,如今才会在清薇的引导下如此失态。
但一旦卫霖回来,找到主心骨的她就不会再是这样了。到时候,卫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带走任何证据。甚至清薇自己可能也要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清薇再次使出激将法,“夫人此刻仍旧可以大声呼唤下人和家丁前来,我一个弱女子,绝无可能逃脱。然后你再把那些东西处理掉,如此就谁也不会知道了。但是你能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你的心。”
也许是因为她说得太冷静了,卫夫人反而被镇住,呆呆的看着她片刻,然后继续摇头,“不……”她本能的不愿意这样做,只是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
这一瞬间,褪去了之前的那种安宁柔和,仓皇狼狈的她身上,倒有了几分人到中年的影子。
清薇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令她稍微冷静下来,看向自己,“或者,把我要的东西给我,然后放我走,为你这数十年的荣华富贵赎罪。”
但卫夫人或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始终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见清薇的话,仍旧是愣愣的。
清薇有些着急。若不是自己找不到东西,也不用忽悠卫夫人,直接拿了东西就走便是。想来此刻的卫夫人也不会让人拦截。但是现在,还得她自己肯开口才行。
她略略犹豫,便开始诵念佛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清薇自己不爱这些东西,陈妃也不碰,但周太后却很喜欢。她少年丧夫,多半精神都寄托在了这上头,清薇跟在她身边,不免也会接触到,甚至可以说略通一二,诵念佛经自然不在话下。
卫夫人在她的声音中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一脸复杂的看向清薇。但清薇没有动,而是坚持将一篇佛经念完,然后才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这才退到一边,“夫人可做好决定了?”
“在……中间那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