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度不高的菲利特,也隐约看出了些许端倪。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菲利特。”目送监察厅和参谋处的长官先后离开,皇帝无奈的抬起眼睑,扫了一眼友人微微皱起的眉头,“好像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那只能怨你做的太明显。”新任的帝都军军长苦笑,“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些贵族们也不敢有话说。”
“朕不过是告诉他们,与其有时间对北疆战事做无意义的讨论,还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时候开始彻底的清内政了。”皇帝淡淡的一笑,眉眼里鲜少温度,“不过柯依达那里,做不到完胜的话,连我都保不住她。”
“陛下?”菲利特心里一惊,瞬间捕捉到皇帝眉宇间浅淡的落寞。
“你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由着她胡来?”自嘲的冷笑一声,站起来,苍冰色的眸子投向窗外天边瑰丽的云海,倒映出斑斓的倒影来,“冰族生息在极寒之地,土地不及我们肥沃和辽阔,资源不及我们丰富,人口不及我们众多,却在这百来年来一直成为我国的心腹大患,北疆军漫长的防线年年耗费着巨大人力和物力,牵制着我王国对西南和东南的用兵战略!为什么?因为北疆军从来只有御敌于城下,不敢轻言追击!孤军深入,直捣冰族王廷,从来没有人敢冒这个险!没有一个将军敢用将兵的性命和自己的荣誉冒险,也没有一个主君敢下这样的赌注,敢承担失败后的指责!所以,那个民族,才会生生不息。”
菲利特悚然。
眼前一抹天水蓝混沌了视线,沐浴在落日的余辉里仿佛一尊绝美的庄严雕像,错落的剪影里巍然不动。
“但是柯依达她敢!”秀雅的唇角蓦的扯出苍凉的笑意来,“既然她敢,朕没有道理不敢赌!”
皇帝转身,雷霆之时风驰电掣的般的在苍冰色的眸里一闪而过:“菲利特,我所要的,不仅仅是亚格兰全盛时期的领土!”
最后一个字,如重锤落下。
菲利特仿佛被震撼了似的微微一颤。
褐色头发的美丽女官来到门口,捕捉到最后几个掷地有声的字眼,如水般的褐色眸子微微一颤。
“是你么,芙妮娅?”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靠近,里面传出熟悉的磁性声音来。
芙妮娅·阿格丝缓缓地推门进去:“是的,陛下。”
手里抱着一叠文书,欲言又止的表情。
菲利特了然:“陛下如果有事的话,那么下官告退了。”
转身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在安慰的方面这位年纪轻轻的帝都军统领又显现出自己的拙于言辞的特质来:“那个,柯依达那里,其实陛下不必过于担心的。”
皇帝苍冰色的眸子露出柔软的无奈表情,点点头算是作别。
芙妮娅·阿格丝随即便递上了来自西南的文书。
“老索罗侯爵已经收下了聘书,就等宫务处拟定日期了。”
“那自然是要等北疆大捷以后,相信海茵希里本人也该有数。”皇帝的思绪从遥远的云端收回,“一切按照定制来,宫里的事,你多费点心。”
“是的,陛下。”
顺从的低下头去,这女子额前褐色碎发散落下来盖住了长长的眼睑。
皇帝默默地看着:“抬起头来,芙妮娅。”
她抬起头,直起腰肢,眼神却有点躲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你,似乎在吃醋啊,芙妮娅?”
眼前雕塑一样绝美的男子伸手有修长的指撩起她的一簇头发,嘴角晕开来的暖意让她有了晕眩的感觉。
这一天晚上的月亮皎洁如冰轮,遥不可及的亮着,漠北干燥而寒冷的天空却已是火光冲天红莲肆虐的蔓延。
莱伦荒漠腹地哈图城,赤焰焚空。
柯依达·阿奎利亚斯长身立于战阵之前,白色的披风猎猎飞扬,于血与火交织的鲜红中盛放一株浴血的白色玫瑰。
赫尔嘉·克罗因有这样一种错觉,仿佛眼前这女子便是一个神话。
十天前,她用前所未见的强硬手段驳回一切反对意见,下令帝都军与蔷薇骑士团连夜追击冰族残部直达亚斯格特,自己率领北疆军两个师团从两翼包抄冰族王庭,日夜兼程,雪满弓刀。
没有番号、没有旗帜,只有日行千里的烈马与钢铁般热血忠诚的勇士。
现行探路的乌鸦纵队,每隔四个小时将更新的地形和军事力量布防图送到她的案头,横穿芬德峡谷,取道依文山口,不止一拨的冰族探撩在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信号时便被一箭洞穿了咽喉。
大军一出了依文山口,几十名伸手矫健的兵卒便趁着夜色攀上哈图城头,白花花的刀光一闪,便有守城兵卒的头颅骨碌碌的滚下来。
于是杀戮便这样降临。
业火熊熊的燃起,烧掉了冰族将近十年囤粮和财富积蓄。
也烧掉了这个种族延续下去的希望。
一枚流矢带着火球劈面冲来,落在柯依达的脚边,熊熊的火顿时攀上雪色的披风。
“大人!”
“无妨。”赫尔嘉惊呼一声冲上去,对方却是一脸的淡定,掌中佩剑韩光一闪,白色的披风被割裂下来,滑落到地上,迅速淹没在猎猎的火焰里。
“柯依达大人,这里太危险了,请避一下吧?”
“不必,我既然将这些北疆子弟带进茫茫冰原,就决不会躲在他们的后面!”除去了披风之后的一袭黑色军装在通红的火海映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