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你。”金婉心偏着脸,对茶几上的一束鲜花说话:“我看你和她也很谈得来。”
陆克渊当即开了口:“婉心,你别——”
金婉心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说话:“我愿意把你让给她,只要你肯留下来,不要再一次不告而别。”
陆克渊正色说道:“婉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这样不堪吗?”
金婉心摇头笑了笑:“我不和你辩,我从来都辩不过你。只要你知道我的心,就够了。”
陆克渊这回没忍住:“你他妈的——”
他只说出了这四个字,若是对着希灵,他就流利的骂下去了,可是对着金婉心,他不能太自来熟。于是流氓的嘴脸一露即收,他舔了舔嘴唇,又对着金婉心叹了口气。
“你就胡闹吧!”他最后对金婉心说。
金婉心没回答,但是想起陆克渊那时候少年老成,自己有时候调皮逗他,他就会这样微微的皱了眉毛,老气横秋的说她“你就胡闹吧”。
好像他是她的老大哥似的。她是太太,他是随从,他竟然还管起她来了。
春美和金婉心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默契。金婉心一退让,春美立刻就感觉出来了。
她是视男子如玩物的摩登女郎,大白天的,敢于在自己的卧室里招待陆克渊。穿着薄薄一层睡袍,她晨妆潦草,在陆克渊面前慵懒的踱来踱去。陆克渊在她这闺房里转了一圈,末了拿起了橱柜上的一只洋娃娃。这洋娃娃是木头制的,硬梆梆的细胳膊细腿,小尖脸大眼睛,黑头发蓬蓬松松。他对着这洋娃娃看了又看,心中很纳罕,因为感觉这娃娃简直就是照着希灵雕刻的。
“给我吧!”他问春美。
春美以为他是在借故调戏自己,就滴溜溜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顺势伸出一只手:“不能白给,回礼是什么?”
陆克渊握住她的手,低头在那手心上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向她半真半假的一笑。
趁着春美没做反应,陆克渊带着娃娃下楼回了房间。把娃娃往床前的沙发椅上一放,他随即指着娃娃的鼻尖,低声说道:“小坏种,你他妈的给我守住了,我老人家还没死呢!”
说完这话的第二天,他的生活有了转机。
金婉心实在是太想留住他了,她知道他生性不安分,锦绣国与温柔乡都困不住他,所以一切都由着他依着他,他想要东山再起,想要重回天津做他威风八面的陆老板,她也助他帮他。她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横竖自己如今是彻底的自由,自己便洒出满腔心血给他,倒要看他还会不会再不回头的走!
于是她给他打头阵,调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力量,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大人物一股脑的全介绍给他,他要用钱,她就干脆把自己的支票本子塞给他。他的脸上渐渐放出了踌躇满志的光彩,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金婉心有时候偷偷的看他,竟会如同小姑娘一般,看到自己脸红心跳、不好意思。
陆克渊倒是没留意金婉心的举动,他的头脑忙得很,从早到晚都在计算着自己残存的势力和未来的前景——单是得到了经济上的资助,还远远不够,他又不是向上海滩的大亨们求婚去,若是自身没有价值,那么他再有气派、再有风度,出手再阔绰,大亨们也不会正眼瞧他。
所以人在上海,心在天津,他一边通过电报联络先前的兄弟伙计们,一边又通过层层的人际网,去向白俄军火商解释误会,以求讲和。
在忙碌的同时,他专门派了个人去奉天寻找希灵。那人诨号叫做许大驴,对于陆克渊十分崇拜,在接到命令之后,此驴翌日清晨便踏上旅程,带着一只烧鸡、五个馒头以及一瓶烧酒,连吃带喝的乘坐列车,北上去了。
快快活活的到了奉天,许大驴按照陆克渊的吩咐,先去打听金山师长的住址。他本想师长这样大的人物,应该是妇孺皆知的,哪知奉天是座大城市,城内师长无数,并没有人认识金山。
许大驴横下一条心,宁可走断了腿问破了嘴,也一定要把金山找到。结果在打探途中,有人指点了他,让他到自强工厂问一问——自强工厂叫名是工厂,其实是个给大兵做军装的地方,貌似是和金山师长有点关系。
许大驴一听这话,立刻转移方向,开始寻找自强工厂。这自强工厂倒是个有名的所在,他一问便知道了路线。寻寻觅觅的到了工厂门口,他仰头瞻仰工厂正门,也感觉这工厂不像工厂,更像个大作坊。探头缩脑的向内迈了一步,他被一名青年拦了住:“嗨!干什么的?这地方不能随便进,找人得先登记!”
许大驴立刻把腿收了回去:“小兄弟,我不找人,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金山师长的公馆在哪里?”
青年愣了愣,刚要回答,然而就在这时,远方路上开来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黑汽车,汽车停在工厂门前,一名少年从前排座位上跳下来,打开后排车门,搀出了一位洋装打扮的小姐。
许大驴看见漂亮小姐,立刻把青年抛去了脑后。然而小姐直起腰向前走了几步,许大驴忽然发现小姐腹部隐隐隆起,似乎并非小姐。
这时,青年垂手唤了一声“太太”,而太太——希灵——抬起头,就看见了直眉瞪眼的许大驴。
“这人是谁?”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许大驴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太太,我是想来找金山师长的。”
希灵莫名其妙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