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未言。
“君毅不久前才从两方交界经过,沿路有所闻,如若殿下要到交界去,或许能帮助。”
郎君缓缓道来,赵暮染吃惊得微微张了嘴。
安王脸上表情就变得有些玩味了,卷着舌头说:“好啊。”负手在背,大步出了帐营,身后有少女责怪的说话声。
“你怎么就要跟去了,那边危险。”
“你会去。”
帐外的安王步子就一顿,不知是想到什么,不悦的神色骤然散去,大笑着龙姿虎步地离开。
——京兆扬姓。
好个杨君毅,有几分胆色,确实……也算有缘。
安王笑着离开,一众不明人以为是翁婿相处极愉快,帐内的赵暮染被他突然大笑吓得险些呛着,缓了好大会才说:“说抽就抽,跟个陀螺似的。”
宋钊听着却是凤眼微挑,“你与殿下感情很好。”
“马马虎虎。”赵暮染耸耸肩,语气就添了惆怅,“你身上有伤,还有旧疾,跟着去没问题吗?”
“无碍的。”
郞君声调浅浅,少女就叹一声:“其实父王已经同意,不必这样讨好的。”
宋钊就凝视着她,微微一笑:“不是。”他没有在讨好安王,即便是要讨好……那个也不是安王。
赵暮染落入他清杳的眼眸中,那一瞬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万千瑰丽颜色,她心跳好像就紊乱起来,而且让她有种想扑上去的冲动……少女杏眼眨啊眨,红唇亦微微抿直,身子都已经半撑起来。
“殿下,蔚明求见。”
就在少女感觉要压制不住冲动时,外边响起求见声。
她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朝外高声:“进来。”没有看见郎君失落似垂下的唇角。
随着应喏声,一位身穿软甲的侍卫缓步而入,停在屏风处禀道:“郎君的东西已经都拾掇好。”
“那就抬进来吧。”
当即就有人将两口箱子送到赵暮染眼前,她颔首示意打开,朝青年说:你瞧瞧东西有没有少,我让他们都仔细的找了的。”随后又道,“你放心,没许他们乱翻,就怕碰坏了。”
宋钊看到整齐归列在箱内的东西,平静的眸光有着波动。“我带的约莫也就这些,能再寻到,已是感激。”
赵暮染闻言点点头,蔚明就带着人离开,在帐内只余两人的时候,宋钊突然探手去握了她的手。
少女站在床榻前,他仰着头看她,侧脸落满阳光。他说:“安王殿下对我有疑问,你呢,为什么不问。”
她性子再直率,他却不认为她单纯到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脸上有浅浅笑意的赵暮染怔了怔,旋即敛神侧坐在榻上,表情变得严肃:“那你先前所说可有假?”
少女敛容,秀美的面容上就少了柔和,那一身敛起的气势亦突然强盛。如天上日月,辉华逼人。
宋钊看在眼里,只觉她英姿灼目,艳冶摄心。
他握住她手的力度又加重一分:“是真。”
赵暮染灿然一笑,“那我就信。”
“你呢,为何不问我一再逼亲的原因?”
少女话音一转,宋钊眼底有黯色闪过,薄唇微抿。
她逼亲的原因稍想便知。
安王在他进城前就收到都城来的消息,她是不愿接赐婚的旨意才会逼亲,不管与局势有无关系,她都是不愿嫁宋钊。
那个大奸极恶的宋钊,谁人听着不避如蛇蝎。
他想着,心境似乎不太能保持平静了。
怀里却突然有暖意传来。少女倚了前来,头枕着他削瘦的肩,轻轻挽着的长的流泻,微微凉意与她体温就那么刺激着他的感观。
“是有原因,即便你问我也不想说。我想,我藏一个不诚实,往后若你也有所隐瞒,我们就扯平了。届时两两相清,互不相欠……一生不见。”赵暮染轻声说。
——她敢爱敢弃,遇见了怦然心动的,何必再踌躇。
宋钊心头一震,胸腔里像有滔天巨浪汹涌激荡。
两两相清,互不相欠。
她原来是早有退路,所以她无所谓他真情假意,也不管身份如何。只觉得他应该不是宋钊,所以其它都无所谓。
可他就是那个让人避如蛇蝎的宋钊,没人能猜想到他会一路来了庆州的宋钊。
他……宋钊闭了眼,双臂环住她。
“不会让你两清的。”郎君声音微哑,心中极厉。既然让他遇上她,她又撞上来,他怎会让她两清——
☆、6.染染要药
暮色沉沉,庆州军军营火把灯笼亮起,巡防亦比白日更加严谨。
大帐内,安王与女儿同案而食。看着眼前快被吃食堆得冒尖的小碟,他无声挑眉,又喜滋滋不停往嘴里塞。
赵暮染瞥了眼,弯唇,自家娘亲果然没说错,男人很好哄。
有女儿在边上殷勤布菜,安王肚子里再有怨气也被饭菜给挤跑了。饭毕,他灌了杯茶舒服的呼口气,朝看着沙盘发呆的女儿道:“明日后出发,你去逛逛就成了。”
逛逛?
她后来听说了要出兵的经过,大约明白安王要做什么,与渭州交界那片山林确实是有问题,也还算是师出有名的——
可这是不要她跟着动手的意思。
赵暮染就看了过去:“您这是叫我去认山头?”那何必跑。
“认什么山头,你是土匪啊。”安王睨了她一眼。
“嗯,您是。”占山为王,也只能是土匪干的。
安王就瞪了眼,赵暮染默默闭嘴,遗传个说实话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