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不愿,反而显得纯粹。在这样的笑容里,路歧前半生遇到的那些磨难与不平就像被潮水尽数洗去。
她勇敢、年轻,有一颗爱人的心。但她还是——还是太小了。路歧想到她的年龄就忍不住叹息,他眼里波光闪动,把她揉进怀里,吐出一句“宝贝……”旋即又是一阵长长长长的沉默。话好像在这两个字眼里全说完了。
苏游漾能轻而易举从他珍爱的语气里读出他此刻动荡起伏的心情。她心满意足地偎进他的怀抱里,看阳光逐渐染透了整片大地。
……
享乐完毕,生活继续。
苏游漾准备着回来迎接一波来自经纪人的狂风骤雨,没想到胡小姐浅笑盈盈,全然没半点不快。苏游漾脑内转一圈,恍然明白:路歧和她的恋情公开后,她的曝光率一直有增无减,二来观察粉丝反应,祝福竟然淹没了反对的声音。这样益处多多的大好事落在苏游漾身上,经纪人做梦也要笑醒,也就顾不上再训她不务正业了。
胡小姐巴不得她手下的艺人能这么“不务正业”,这谈恋爱也得谈得有技术、有水平。
胡小姐顺心了,苏游漾不太顺心,圈里的事情还没忙干净,好赖路歧跟她提了大学那茬,她又急吼吼地去大学报道了。作为一名明星大学生,脚不点地,忙到飞起。
苏游漾从小到大是个好学生,上的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影学院,俊男美女层层包围,苏游漾仍然抢眼。脸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她最近作为恋爱女主角大火一把,上课没几天就碰到一堆扒窗口的和要签名的。
课要照上。苏游漾位列科班,专门针对表演进行了各种系统学习,最紧要的就是台词课,紧锣密鼓的一星期下来,苏游漾感觉自己的台词功底精进不少。
时间无声无息进入金秋,这天正是《月唳》正式公映的日子。
真可谓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这一天。苏游漾对这部电影重视得不得了,宣传一个城市都不漏地跑完了,首映式上也是卯足了劲儿配合林筝然等人造势,争取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她仔细做了乔装,确保自己是连妈也认不出来的状态,才敢在电影院门口大咧咧地站着,盯着海报看。她约了路歧看电影,老早就说好了的,路歧这会还有工作,答应结束了就来。
路歧到的时候,她已经盯着自己的大海报丧心病狂地看了十分钟。看到路歧站在她身后,她一甩头,自豪地巴掌拍到海报上:“看!”
经典的三人构图,最显眼的依然是苏游漾。一张脸半明半暗,显出深邃的眼鼻轮廓,光线投下来的这半边削瘦但迷人,嘴角舒展,碎发用一枚樱花发卡别起来。这是何蜚为数不多的温柔时刻。
路歧端详了一会说:“不如你今天的造型有创意。”
苏游漾吸吸鼻子,在口罩下皱起脸。说来真是奇怪,路歧仿佛在她身上装了雷达,不管她打扮得多奇装异服惊世骇俗,这个人总能轻松认出她。
可能是一种叫爱情魔力之类的恶俗又迷信的东西。
他们等到全部观众几乎全进去了之后才进去,苏游漾猫着腰活像做贼,扯着身边人的袖子,一边压低了声儿的兴奋:“我抢到了最好的位子!”
他们就坐在正中间。身边都是人,苏游漾进来的时候有留心观察,虽然也许可能是个个例,但的确上座率高得超出了她的预期。这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电影开始后,几乎没什么人说话。路歧也是。苏游漾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看他看得认真,心里偷笑:自己说拍戏是赚钱手段,没人比她更了解他了,也许初衷并不那么单纯,但他对每部电影仍然能给予充分尊重,分明是把演戏当做了终生事业。
何蜚的确是抓人的,被傻白甜麻痹了神经的观众显然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锋利的女主角,她是一把刺激味蕾的盐,或者是一株带刺的植物,扎人心脏的那种。
当看到何蜚和父亲激烈对峙的时候,电影院仿佛也笼罩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气氛里,静得吓人;当何蜚别上秀湖送的樱花发卡,对着镜子不太习惯地露出一个小女生似的微笑的时候,有的女孩子也不自觉露出会心一笑。路歧的手伸过来,轻轻捏住了她的。
电影的高|潮在后半部分,秀湖出国留学,何蜚在校外被一帮男生堵住,阴阳怪气地嘲笑她对秀湖的感情,笑她是喜欢女孩的同性恋,教育她“只是没尝过男人滋味”。这群不惮用无知恶意去揣测别人的人,他们的笑容何等轻薄下流。何蜚感觉一股血液直冲头顶,滚烫的烧灼感让她骨头都发疼了,她猛地扑上去。
路歧握着她的手猛地攥紧了。
电影正演到关头,月光下是一场混战。青少年们无理又无耻的罪恶。一个少女被围在中间,男生忘记自己是男生,在单方面的暴力中纵情了、忘形了。直到何蜚重重一推,这场盛宴被打破,何蜚看见围着她打的那群男孩中间,被她猛推了一把的人,晃了晃倒下去,木楔子跟新磨的刀一样扎穿了他的胸口,血花飚迸出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少年们在冷冷的月色下面拉长了声音尖叫。他们奔走哭号得乱成一团。这时候他们体内的外强中干又冒出头,催促着他们纷纷四散奔逃,慌乱中竟然没人去管这个青肿了脸的“杀人犯”。
何蜚慢慢地走过去。那个倒霉鬼明显已经失去意识,她端详着他,鼻青脸肿的脸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