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一程吧。”路歧与其说是问她,不如说是陈述既定事实。
苏游漾不着痕迹地往他车里看,空荡荡再无旁人。这人浑身上下都怪,照他这个地位,一整个团队前呼后拥都不为过,他偏喜欢独来独往不受牵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恶从胆边生,苏游漾往他风轻云淡的面孔上剜了一眼,第二次拒绝。口罩遮住她大半张白细的脸,暴露出来的一双湿润眼珠倒是比平常更明亮。
路歧盯着她黑漆漆的瞳仁看了会,忽然笑了,他点点头道“好吧”,然后车窗摇上,车身从苏游漾身边毫不留恋地擦了过去。
“……”
苏游漾低头摸了一下裤管,即使闪避得及时,还是不免被溅到一些水迹。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像被初中时代爱恶作剧的男孩整蛊过的倒霉女生。她没有奢想他再三邀请,不论是真实还是假面,是温文还是放荡,于他一次已经是极限。意外的是当真正的场景到来之时,她竟然还能从这种不留情面的举动中嗅出一丝可爱的少年气。
死去的情感在灰烬里复烧。苏游漾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丧心病狂无药可医。
作者有话要说:
苏游漾(嘤嘤):好了我承认自己是抖m。
路歧:乖。
第9章爱情
《山魅》即将杀青。
杀青日期将近,剧组都不免人心浮动。顾知恩平时是个严厉的,临到关头更堪比阎王,赶戏常常到凌晨两三点。工作人员嘴上不敢说,私底下鬼哭狼嚎,倒是把浮躁的心思压下去不少。
众人配合,效率就高,拍摄进度也快。小小一个单元拍了将近三个月,不能更符合顾知恩拍戏的精致劲儿。这天收工,顾知恩终于大发慈悲,摘下耳机对在场人员喊了一句已经订了房请大家唱歌,如此大手笔让本来麻木着一张脸的工作人员欢呼起来,口哨声和笑闹声能掀翻房顶。
苏游漾按一下手机,屏幕亮起来:晚上十点半。
她还穿着剧里的服装,涂潆跑上山玩了一整天,脸、手、足乌黑,活像刚刚挖煤回归。她撇眼去看路歧,他就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百无聊赖地用手指转一个小茶杯,顾知恩走到他边上来把茶杯往边上推了推,附耳跟他说了句什么,才看到他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主演换了自己的日常服装,和工作人员同去。到了地方,被服务员领着分散到不同的包房。顾知恩领着苏游漾和剧组几个老前辈往最里面的包间走,一个中包统共容纳了六个人,包括晃晃荡荡跟在最后面的路歧。
路歧在小沙发上坐下来,翘着腿点了一根烟。顾知恩在旁边不耐烦地推他去外面抽,他就爱理不理地对他哼笑,把烟圈喷在顾导一张眼眶乌青的疲劳脸上。
顾知恩气得骂骂咧咧,索性站起来离他远点,把苏游漾从沙发上拎起来让她去点歌。苏游漾回头看了一眼,路歧已经把只抽了一小半的烟在大理石桌板上碾灭了。前辈们三三两两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笑闹都很自然。
苏游漾清醒地想着——原来,路歧这人的表里不一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底下的人一无所知地仰望,上头的人心照不宣。她心里有事,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乱按,没留神几首歌里混着一首属于路歧的。
和苏游漾关系比较好的女前辈一边调侃她“原来你也是我们路神的粉丝”一边催促旁边的人把这首歌顶上去,眼看箭在弦上,苏游漾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筒。包厢内闪闪烁烁的光线下,路歧手臂摊开搭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好似要睡着了。
苏游漾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把蜜刀何似于毒蛛网,剜心痛你知未知……”
可惜事情总不遂人愿。苏游漾有心表现得好一些,可惜人的天赋总是有限,她和祁涉恰似两极,祁涉是歌唱界的巨才,演戏圈的矮子;苏游漾经常被夸在表演上有天分,可惜是个五音不全。再加上歌手就在身边,苏游漾绝不敢放声,嗓音憋在喉咙里一个劲打颤,末尾还要故作镇定地扬上去,一首伤感情歌硬生生唱出了童谣的可爱。顾知恩也想笑,看她笨拙又有点于心不忍,转头去看路歧,这厮却已经毫不留情地笑出来了。
他索性也不装睡了,忽闪的灯光下睁着一双笑意粼粼的眼睛把人看着。
苏游漾的脸早已经红无可红。接下来,却是旁人再劝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自以为尴尬,其实气氛被那么一笑好了很多,几个演艺老人都是入行已久的,但是年纪不大,被顾知恩带着就开始猜拳要酒,一瓶吹的女艺人都不在少数。苏游漾怵这阵仗,抱着个抱枕就往沙发里面缩,上了头的女艺人酡红着一张俏脸咯咯笑着来拉她,吓得她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沙发缝里去。还是顾知恩把人给止住了,叫骂这群不正经的不要带坏小朋友。
ktv的人声乐声混成一片,男艺人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苏游漾细听之下居然发现是祁涉的摇滚新单,前辈扯着头发妖魔状摇晃身体好似中毒。有胆子大的亲亲热热,路歧斜睨她一眼,扯了扯嘴角,那人就把手收回去了,规矩得不行。
没人使唤得动路歧,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舒服地向后靠着,抄个酒瓶子安静地喝。姿态不豪放,相反过分端庄,速度却不慢,一口一口地也喝完了一瓶。不消一会沙发上就堆了数滩烂肉,喝高了的男女艺人交叠着缠在一起,路歧坐在一堆烂肉中间眼神清明,不着痕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