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除去册封之际,后妃不得见外臣,即使那外臣是自己嫡亲父兄也不成,可律法不外乎人情,事情总是有例外的。
皇帝自己不是什么恪守规矩的人,对此也不是很在乎——相隔一堵墙,连嫡亲的兄妹都不许见,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
魏平远与魏国公世子魏平遥,以及他的小姑娘皆是同胞所处,容貌上却大有差异。
总的来说,魏平远与小姑娘生的格外好,仿佛集中了天地之间的钟灵毓秀,相比之下,魏平遥便差了些。
倒不是说魏平遥生的丑,事实上,在金陵,人家也是数得上号的美男子,但架不住弟妹相貌太盛,少不得使他光芒稍逊一筹。
皇帝娶小姑娘之前,也是仔细打探过一番的,得出的结论便是——魏国公太丑,搞坏了来自董太傅一脉的稀世美貌。
董太傅出自名门,相貌清奇俊美,娶妻周氏,亦是世家姝绝,此生只得二女,一静美若空谷幽兰,一灼艳若沙漠玫瑰,各有风情万千。
魏平远与他的小姑娘,便是像董氏多些,而魏平遥惨一点,肖似魏国公本人,面容相对不是那般出彩。
——话说,自己与小姑娘生的儿女,不会也这般两极分化吧?
莫名的,皇帝有点忧心。
自然,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早。
此刻见着魏平远那张同小姑娘有七分相似的面容,皇帝倒也好说话:“本就是骨肉至亲,如何见不得,魏国公也一道过去吧。”
“不必了,”魏国公出人意料的婉拒道:“儿女都大了,臣过去,只怕他们反倒会拘束,还是罢了。”
皇帝倒也不强求,示意内侍领着魏平远,往内室那里去了。
青漓心知自己闯了祸,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正担心呢,却听门响了,再抬眼时,便见魏平远站在自己面前了。
在家的时候,他便最喜欢欺负自己了,青漓正想着自己做了皇后,或许可以反杀一回的时候,魏平远便上前去掐了掐她的脸,言简意赅道:“——胖了。”
青漓一听就恼了:“才没有!”
“有的,”魏平远道:“肉都要耷拉着了。”
“你胡说,”青漓捂住自己腮,气鼓鼓道:“就你一个人这么说。”
“哦,”魏平远双手环胸,淡淡道:“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青漓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便利落的结束了这话茬:“——谁叫你过来的?”
“自然是陛下,”魏平远摇头失笑:“家里还挂心的过得如何,今日一见,却是白操心了。”
他上前去,伸手轻揉她眼睛,边揉边道:“陛下待你好,我们也能放心,虽说以往也收到你的消息,可毕竟不如亲眼见了可信。”
这个兄长虽不似长兄可靠,但待她的关切却是一般的,青漓心软了下来,又问道:“你揉我眼睛做什么?”
“这里有个穴道,”魏平远边揉边道:“用力按压之后,眼睛便会泛红,像是哭过一样,待会儿我走了你就装哭,陛下若是问你为何,就说是被我骂了……”
“——你这么可怜,他也就不好凶你了,相反的,说不准还会安抚一二。”
青漓微怔,随即又觉心头暖热:“——说不定,他会生你气的。”
“生便生吧,左右我见陛下也少,不比你,”魏平远道:“日日都在近前,又是夫妻,最好别留下芥蒂。”
“二哥,你的好意我心领,却不能接受,”青漓动作轻柔却坚定的拨开了他的手,抬头望着他眼睛,道:“他以真心待我,并无半分虚假,我也不会与他虚情假意。”
“做错了便是做错了,乖乖认错便是,”她握住兄长的手,道:“我知道,他不会真生气的。”
魏平远仔细瞧她:“——不后悔?”
青漓微微一笑,既甜蜜,又自信:“情出自愿,如何会悔?”
“也好,”魏平远摸摸她头发,低声道:“傻人有傻福,你能有好归宿,我自是为你高兴的。”
“……”青漓道:“前一句,可以省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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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同兄长说话时,小姑娘还信誓旦旦的说皇帝不会生气,可等到了晚上,皇帝还是不肯搭理她,她便知道事情大条了。
“衍郎,是我不好,”她哒哒哒的跑到皇帝身边去,撒着娇拉他衣袖:“我太冒失了,我认错,好不好?”
皇帝不理会她的献好,只自顾自的忙手头上的事情,虽不曾拨开她那只小手,却也不肯理她。
青漓心里有点慌,扑过去抱住他腰身,可怜巴巴道:“衍郎不要生气,也别不理我。”
皇帝依旧不搭理她,只低头忙自己的。
如此一来,小姑娘愈发觉得不安了,犹豫一会儿,终于凑到他耳边去,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想按那上头姿势来嘛,等孩子出生,我应你一回,好不好?”
皇帝淡淡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别过头去。
青漓看出他几分意动来,迟疑一下,便再度加价:“……两回?”
皇帝爱答不理的瞧了她一眼,却不曾将目光再挪开。
青漓心里有了底,又道:“……三回?”
皇帝冷笑一声,终于答话了:“——打发叫花子呐?”
青漓底线一退再退,终于咬着牙道:“那就六回……不能再多了!”
皇帝不再说话,抬腿就走。
青漓慌慌张张抱住他,带着哭腔道:“十回,十回!”
皇帝面上稍稍有了些许笑意:“——这还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