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还问了陈庆一句,是哪一个小娘子,陈庆也觉玄妙,笑着答朕说,魏国公只生有一位小娘子,便是陛下当初遇上的那位。”
“妙妙说,”皇帝低头看她,眉目中全然是温和笑意:“你我之间,算不算是有缘?”
也不等她回答,皇帝便继续道:“第一次见你时,相隔并不远,见你拨开花枝走出,比枝上桃花还要曼妙,那时朕便觉得,你合该是朕的女人,等真的明了你身份,才更觉因缘奇妙,际遇难言。”
“朕从来不信天意,那一刻,却也觉命运昭昭——天下女子成千上万,只有妙妙一人,合该做朕的妻子。”
这个男人便是这样,只凭一张嘴,几句话,便能撩拨的人心思浮动,情思荡漾。
青漓心中甜蜜极了,却忽的想到了另一处,瞪他一眼,道:“杏树底下那回,才是第一次见呢,我叫你娶,你便应了,这样轻而易举——你说实话,是不是对着谁都会应?”
“怎么会呢,”皇帝被小姑娘醋溜溜的语气取悦了,低头亲她一亲,语气中也有了几分追忆:“那棵杏树……是母妃最喜欢的。”
青漓不意竟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闻言便怔住了。
“我小的时候,她带我去过许多次,喜欢的不得了,”皇帝目光中有些感伤,只是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继续道:“那时候,兴安街还没有被建起,那里也没有人家。”
“可是,等我在西北呆了好些年,返回金陵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建成了新的街坊,连带着那棵杏树,也被圈进了别人院子里。”
“母妃的诞辰是三月,那棵杏树已经开花了,可是她的死毕竟与何家有关,先帝不许宫中设灵位祭祀,诸府中也无有祭奠,人都没了,不知魂归何处,居然连个念想的地方都没有。”
“兴安街地域偏僻,许多人家即使是置了府邸,也少有人居,依仗着自己身手,母妃诞辰那日,我孤身去了那家院落,想去看看那株她最喜欢的杏花。”
“等我到了地方,却在杏花树底,见到了刚刚燃尽的纸钱,一侧还摆有桂花蜜糕,那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
“刚刚见到时,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来——那时何氏族诛,我也被发配到西北,何等凄凉。何氏尚存时,与朝中勋贵门楣多有交情,可等我回京后,连愿意与我说话的都没有几个,更不必说在母妃过世后多年,在她最喜欢的杏花树下,诞辰那日为她烧纸,做喜欢的点心了。”
“兴安街地价昂贵,京中能安置的人家也算不得多,我想,那或许是与母妃有旧交的故人,抱着这个念头,便在内堂留了信,阐明失礼入内之处,又想求他松口,买下那座宅院。”
“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皇帝似乎也觉松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妻子,道:“你我两家之间相隔的那道院墙不高,并非是因为建筑时候的失误,而是因为那本就是一家,我感念他的恩情,他心知我的诚意,自然不会设高墙相阻。”
说到这里,皇帝也禁不住笑了,额头贴上她的,低声道:“也正是因此,才得了这般如花美眷。”
她有这桩良缘,原是要谢过外祖父。
青漓想着那时候他语气的温和,再想着此前流传的皇帝性情,也明白了几分——怨不得那时候待她那么好,由着她胡闹也不生气呢,恩人家的孩子嘛。
她身子动动,小脑袋往上拱了拱,将视线与皇帝齐平,狐疑着问道:“那时候,你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套话?”
“是啊是啊,”话都说开了,皇帝也没什么好隐瞒,注视着小姑娘,道:“太傅将宅院卖给朕,却不愿告知身份,隔壁常年无人,朕又多年不归金陵,自是无处探知,那日见你出来,便想着小孩子好糊弄,从你嘴里套套话,结果呢……”
他笑的有些无可奈何:“话没套成也就罢了,还被小团子将朕给套走了,亏死了。”
青漓被他惹得发笑,笑完了,又觉心有感触。
想着外祖父平素为人,心中忽的冒出一句话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看向一侧的丈夫,青漓目光中不无骄傲,抬着下巴,道:“外祖父品尚高洁,少有人可比。”
“是啊,”皇帝亦是敬佩,想着前事,心中更觉感念:“朕冬月离京时年岁尚小,除去身边旧人,竟无一人相送,只有太傅冒雪前来,送御寒衣物与朕,等到了路上,才在其中发现诸多银票,原是怕我难堪,是以才不曾说明。”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朕真的想过此生不娶,那日在杏花树下见了你,听你童言稚语非要朕娶,倒也不觉有多反感,说是感激你家大人也好,说是看你娇憨可爱也罢,等你长大了,若是真的想嫁,朕只怕还是会娶的。”
“不管怎么说,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娘子,品性总不会差,再看你面貌娇娇,日后也是美人,当真娶了,朕也不亏。”
青漓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轻哼着插了一句:“若那日桃林中你在瞧上的是别人,后头我又找上门去要你娶,你要哪个?还是说——两个一起要?”
“怎么会,”隔着被子,皇帝拍拍她小屁股,道:“你当朕后来没打听过吗?你个没心肝的,早早将朕忘个干净,既然如此,怎能算朕失约?”
“也是,”青漓想了想那些日子阿娘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话风,又笑嘻嘻道:“你要是再晚些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