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哦……”
原来这么简单,亏他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呢……
让沉砚把一脸失望的林羽送回房,并留在那好生照料。屋里剩下的程青禹和徐穆却是好半晌没说话,顾自思索着林羽和之前那个赵二的话。
“子衡……你觉得这知县公子放出那些死刑犯究竟有何用处?还是连着两三年的放……”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徐穆有些迟疑的话语。查案至此,案情已越发的诡异起来。原本以为那雇佣林羽的人的主子便是失踪案的真凶,如今却意外发现探听捕快动向的竟是知县公子——且他真正的罪行不是抓走那些失踪的平民男子,而是连年叫人私下放出那些死刑犯,难怪知县夫人宁愿杀人也要遮掩这个秘密……
失踪者……还有死刑犯……难道……
“未有确切证据之前,任何猜测都只能是猜测罢了。”
程青禹垂着眸,语声清淡,无人可知他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徐穆心下叹气,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是冷静依旧地一一道出他这几日差人四处打探到的结果。
“……据这府里的老仆说,那柳烟和知县公子从小青梅竹马,曾经一度至谈婚论嫁的地步……”
“……即便在柳府出事、双亲激烈反对的情况下,知县公子仍是痴心不改,坚持不娶除柳烟之外的女子……”
“知县公子私放犯人是在四年之前,正是柳府出事之后。停止这举动是在一年之前,也便是……柳烟第一次出现在福来客栈,一系列失踪案还未发生的时候……”
“文彦,你不必再说了。”
始终沉默着,良久,程青禹抬眸,扇形的阴影褪去,他唇角一如往常的微微弯起,墨黑的眼里却殊无笑意,“我和……柳烟,并无朋友以外的关系。”
“——但是,我信她。”
“信她不会是这许多案件的幕后真凶?还是信她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徐穆的声音里已是带着些许怒气了,在他心里好友完全就是被“美色”蛊惑了,以致连如此明显的事实都不愿相信!
“不……我信她不会违背本心。”他轻声道。
即便是,杀人。
“徐捕头,程公子,夫人醒了……她想见你们一面。”
门口,知县夫人的贴身婢女向他们战战兢兢地行礼。
☆、柳府
第八章
晨光微弱。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回荡在潮湿阴暗的巷道里。
密集的脚步声从巷子另一头逐渐逼近,伴随着踩溅水花之声。不过片刻,来客们的视野里一座偌大的宅邸越渐清晰。
青苔蔓延的石狮,褪色的大门……还有布满铜锈的门环。整座宅子无处不透着凄清衰颓之感。
队伍的最前面,身披黑色风衣、身形颀长的两名男子停在荒芜的宅门之前。一齐抬头看向阴雨笼罩中漆色斑驳的门匾——
柳府。
“咚咚咚”,沉闷的门环敲击声在寂静的空气里远远荡开。但半刻钟过去了,门里依然毫无动静。
负责敲门的捕快迟疑地看向头儿,神情冷峻的徐穆瞥了他一眼,捕快会意,抬手正要再敲——此时,大门忽然长长地“吱呀”一声,打开条黝黑的门缝——一个灰白的脑袋从缝里探出,抬起,露出一张眼洞深深凹陷、皱纹一层层堆叠几乎掩盖了五官的干瘪脸庞。
“谁啊?”
苍老嘶哑的问声从喉咙里挣出。离门最近的那个捕快早被这不知是人是鬼的老婆子吓得一个踉跄跌开了,几步外的程青禹和徐穆看着那张昏暗里尤显可怖的脸,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峰。
“我们是县衙的捕快,得韩夫人委托前来带回韩宇轩公子。”
徐穆干脆利落地道。门里,那婆子听了他的话,昏黄的眼珠子动了下,忽而裂开嘴角,嘶声笑了。
“既是这样……其他人就留在屋外罢,两位公子请进。”
她颤巍巍退开,漆黑的缝隙越开越大,带着腐败气息的冷风从大门里争先恐后地涌出。
死寂,荒凉。
解下了风衣的程青禹和徐穆跟着那个婆子穿行在曲折萦回的走廊里。长了蛛网的栏杆两侧,昏沉沉的光线里,亭台楼阁仿佛都被覆上了一层阴影,呜咽的风雨声回响耳畔,偌大的一座宅子唯见楼影幢幢、荒草丛生,没有丝毫活人的生气。
脊背佝偻的婆子拖沓着行在前方,嘶哑的嗓音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二位公子气度非凡,老身竟从未见过,想来不是云川镇人罢。敢问二位姓名?”
“县府捕头徐穆。此乃在下的好友程青禹。”
“原来是徐捕头和程公子啊……”
婆子侧过身捂嘴掩笑,腻滑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二位如何会受知县夫人之托来带走韩宇轩?要知可是他自己来柳府的,老身赶都赶不走呢。”
余光里,好友的神情依然是异样的冷淡。徐穆心下暗叹,收回了视线,用沉稳依旧的口吻道:“韩公子曾与韩夫人起过争执,前日出门也未有告知长辈,加之近日云川镇……颇不太平,韩夫人担心之下,便托我们将他寻回。”
语毕,他反问,“不知韩公子现在如何?”
徐穆的解释远称不上毫无漏洞,但婆子却未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顺着他的问话道——
“没事没事。”婆子转回身,嘶哑嗓音里透出难言的……暧昧之意,“他和我家小姐可是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