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钟,心中诧异:莫非是美联回来了?忘带钥匙。
她于是慌忙披衣下床,摸索着打开电灯,来到客厅大门前,一时又不敢贸然开门。迟疑时,听见门外有人轻声叫道:“吴雪,开门,我是王军。”
吴雪仔细倾听,的确是王军的声音,急忙拧动门锁打开房门。
王军快速闪身进屋。
吴雪连忙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王军并不回答,步入卧室扭开台灯,并把大灯全部关掉。
“你听好,把这个纸袋务必亲手交给美联,见到这个,她就会明白。”
王军把小纸袋塞入吴雪手中,目光游离不定,微声急急而语:“你和美联要尽快离开这座城市,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跟我联系,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跟我联系,也不要给我打电话。”他的手又递给吴雪一串钥匙,“这三把钥匙还给你,是单元门、防盗门和大门钥匙。怕吓到你,所以没用钥匙,我是翻围墙进来的,门房那个老头睡得像死猪一样。警察或许会来找你问话,一定要坚决说,这时候没看见过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呀?要我通知美联吗?”
吴雪一脸惊惶之色,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她那人多眼杂,我不敢露面,这个时候去与她会面,反而会坏事。等她回来了,就把纸袋给她。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刻远走他方。请你转告美联,就说我对不起她,请她原谅我。或许以后我会联系你们。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
王军急忙忙说完,转身向门口快步走去。
吴雪还想问为什么,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王军已经开门离去。
王军走后,吴雪慌忙取出纸袋中物品,见是数张底片,急忙开了大灯,抵近灯底下仔细瞧看,只能看清人影的大致动作形态,终究不明所以,内心悸动满腹猜疑,想想实在太晚,决定白天再给美联打电话,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良久方才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八点多钟,担心上班迟到,吴雪胡乱梳洗后拎起挎包急忙出门,在路边小摊上买了早点边走边吃。
从住处到工作地点公交车需行七站,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车里车外皆十分拥挤,公交车行驶得异常缓慢。
吴雪握着车内吊手默默站立,心中噱摸:可能要迟到。
她的双眼漫无目标看着车窗外面的街景,一家照相馆的招牌缓缓划过眼帘,心中触动,略有所思。
公交车一靠站,吴雪随即下车,走向街的对面。
须臾,她登上了另一辆反向行驶的公交车。
由于晚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遭到科长严厉训斥。
吴雪只能撒谎说身体不舒服,去了诊所方才勉强蒙混过关。
工作时的她,无精打采,总是感觉头昏脑涨、心神不定。
同事中有的关心询问病情,有的戏言:平时跑得咚咚的乖乖妹,怎么成了病殃殃的懒小猫!
吴雪从照相馆出来后,天野已被黑暗笼罩。
夜色茫茫,月华幽幽,路人身影如潮,行车灯光刺眼。
城中四处彩灯纷纷亮起,华光艳艳喷涌荡漾天空,交相辉映朦朦胧胧,把整座城市装扮的绚烂迷目,美丽非凡如梦如画,恍如幻夜。
吴雪缓缓走在人行道上,不断四处张望,满眼繁华都市璀璨夜景,心中却是荒凉寂寞愁绪万千。
走动片时,她口中默默叹气,右手从包中取出手机,手指慢慢按键拨打美联手机号码。
“什么!有这种事!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回来。”
吴雪简练说完今日凌晨王军来家情况后,她手机的音孔传出美联惊恐慌张的声音。
听完吴雪的完整叙述,美联瘫坐在床边,俯腰拱背哀声哭泣起来,悲伤泪脸埋在双掌中,两肩抽动不停。
“为什么现在跑路?债都要还清了,要跑为什么不早跑?这个死东西,害人的家伙。我这般辛苦,忍辱负重,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不是说要风雨同行、生死与共吗?只要回到我身边就行,我别无它求,干嘛要走哇?”
她心痛如绞,边哭边絮叨,泪流如注顺颊簌簌滴落。
吴雪站立美联身旁默声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美联,惊奇自己怎会如此平静!如此……无动于衷!
“这个给你,”
她把握在掌心里已久的小纸袋递向美联,声音微弱,“他说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
美联接其在手,取出底片,略一迟疑,随即凑近台灯灯光观看,一张张仔细谛视,目不转睛。慢慢的,她脸上浮出笑意,一种呆滞凄美的微笑。
“你看过吗?知道这是什么吗?”
美联轻声问吴雪,声音有些嘶哑。
“看过,看不清楚。
”
美联静静注视吴雪。吴雪回视着,平静自然若无其事的回视。
美联翻出打火机,点燃底片甩进玻璃烟灰缸中,默默瞅着底片一张张燃烧着。
她,一对空灵虚幻的大眼睛,深锁无限哀愁。
一股浓烈的胶臭味弥散开来,充斥整个房间。
美联怅然凝视桌面上自己和王军的合影相片许久,黯然长叹口气,悄然把两架相框仔细放入手提箱细致珍藏。
桌面上只剩下姐妹俩的合影,孤零零矗立着。
“也许,是到了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了。”
目波哀迷的美联,淡淡轻言。像是对吴雪叙说,又似在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