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仿佛庞大的山一般朝她的肩头靠去,他的眉头紧锁,似忍受着强烈的痛楚,低声在她耳畔吐气:“朕……忽然就觉得伤口犯疼了……”
“真疼了?”她面上并未显出忧虑,像在确认般重复一遍,“真真伤口疼了?”
“是啊……疼……”
她立马停住脚步:“那夙媛赶紧去叫曲先生来。”
“……站住!”朱炎喝道,中气十足。
她挑眉,以一种挑衅的眸光直视他,心里含着微笑,似在说:不是伤口疼么,看不出来呀。
朱炎深吸气,本来是不疼,叫她这么一气,他还真有疼了。
“好罢,你这坏女人!”他说道,忽然低下头,嘴朝她的唇瓣进攻,她往后飞快一躲,一只手贴上来,按在他的嘴上,“皇上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啊……”
朱炎的眸子里暗光浮动,如同神秘的深海,沉邃迷人:“你忘了……”
“忘了什么?”
“你之前两次来,都偷偷吻了朕。”他抿唇质控她的两次偷袭,随后手抬起来拿开她的,她竟也毫无反抗,任由他五指相扣,紧紧交握。
“朕这次来,就是要还回来!”霸气地宣布完毕,他整个人就压下来。
两个人的嘴和黏合到一块,脚下步子颠簸,踉跄一下跌入柔软的床榻里,幸而天气转凉,席子都换成软垫,这样凶猛地摔进去,都不会觉得疼。
然而饶是有一道缓和立减少冲撞带来的劲道,朱炎这肺部的伤口还是裂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
她立马按住他的肩:“这回可以叫曲先生来了。”
“……”朱炎不说话,因为他这次是真的切肤之痛。
沈夙媛走出门外,喻德海一见里头有人出来,忙迎上前,但唇抖动几下,仍是什么话都不敢问,倒是沈夙媛冲他非常友好地笑了一下,扭头朝里面的人瞥了瞥:“黄公子伤口崩开了,你进去伺候吧,我叫曲先生过来。”
和喻德海交待完,也不看他的脸色,径自叩响曲寒方的房门。
里面人其实一直怀揣着矛盾的心情,于床上坐立不安,干什么都不顺心,他之前的镇定自如只是伪装,但凡关乎于她的事,曲寒方总也静不下心来。如今听到敲门声,他当下几步就走到门口,手伸到一半,又忽地停下来。
他有何资格去介入他们二人之间?
他眉头深锁,正待他要放下手来时,就听到沈夙媛的声音在外头自然地说:“麻烦曲先生,黄公子的伤好像崩开了,曲先生能来看一下吗?”
伤口崩开了?
曲寒方凭借着医者本能,似刻意般抛开心里的烦恼,将医具带上,打开门,面容严肃,张口就问:“怎么回事?”
沈夙媛摊手:“男人嘛,太冲动了。”
“沈夙媛——”里面的人咬牙喊出声,旋即他就感到一股疼痛袭来,嘶地一声倒吸口气,又闭紧嘴不说话了。
沈夙媛立马无奈地道:“喏,就说冲动吧……”
曲寒方:“……”
他怎么觉得是被她给气的呢?曲寒方在心里想罢,之前的烦恼于此时竟就这般烟消云散,他看着沈夙媛转身走进屋内,来到那个男人身边,肩膀对着肩膀,两人贴得很近,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像是情-人间亲昵的抚慰:“好了,不许生气了,不然裂成一条大口子,以后留疤可难看了。”
本咬牙发火的男人越发气恼,他眉头痛苦地紧锁,一边喘气一边瞪着她,他真希望她能闭嘴,少说点话气他!
然下一秒,她往前一靠,亲了亲朱炎的眉头:“不要皱眉,和小老头一样。”
朱炎脸上的愤然瞬间消失,他望着她,专注有力:“再亲一下。”
沈夙媛用手轻捏一把他的手臂,悄声笑道:“回宫后你怎么都行……现在先赶紧让曲先生瞧瞧伤口。”
朱炎不太高兴,但还是老实下来。
这句“小老头”听入曲寒方的耳中,让他恍了恍神,他的手僵硬地动了动,眼中黯然闪现,但是他转眼就调节好心态,平静地走过来,淡声吩咐道:“把上衣脱了,我先检查一下。”
朱炎躺下去,沈夙媛刚要动作,朱炎道:“让喻德海来。”
她手一顿,喻公公自觉终于能够派上用场,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他连忙上前,对沈夙媛道:“还是让老奴来吧。”
“你别看。”躺在床上的人又对她说了句,眼里似乎有一抹闪躲的光。
他……是怕伤口太狰狞吓到她不成?
沈夙媛心头一动,对他说:“那你忍着些,不许喊出声,不然我忍不住要转头的。”这话说得老实,老实得朱炎直接就笑了,他点点头,眸光凝定:“一会儿就好了。”
“先让我看吧。”曲寒方耐着性子道,这两个人……这般毫不避讳的亲昵,真是当别人都不存在了吗?
“曲先生都要急了。”沈夙媛说着,背过身,坐到椅子上,此时,林嬷嬷从楼下回来,一进屋就瞧见这等情形,立刻吓一跳,但幸好,她的惊呼声被自己及时捂住。关上门,林嬷嬷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过来,眼神不敢朝那边望,一直走到沈夙媛身边,将手里的盆子端过来,放到桌前。
沈夙媛瞧见上头她最爱吃的玲珑包,立马伸手拿了一个塞到嘴里。
林嬷嬷皱眉,压着嗓小声道:“您用筷子啊……”
沈夙媛点点头,伸手拿起筷子,一夹一个准,竟丝毫不被后头正在医诊的情况所影响,吃得那叫一个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