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想告诉他你还是你自己留着行不行。可是自己都知道行不通,何必找骂。
于是第二天等着喝新妇茶的贾赦与邢夫人都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让来观礼的王夫人心中升起一丝痛快:娶了新妇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睡不着觉?未必新娶的这个就不再是一个王熙凤。
一时贾琏夫妇来到,新妇还是一身红衣,要是忽略那走路的些微不自在,正是一位端庄的妙人。贾琏满脸放光,喜悦从二里地外就能看得出来,显见得新妇得了他的心意。除了几个小的,屋里谁不是过来人?不说贾赦与邢夫人心中如何欢喜,王夫人心中如何不是滋味,倒是贾母先叫了一声好。
“果然是个好齐整孩子,快来让老祖宗看看。”
贾赦心说人家第一天早晨是要敬翁姑,可不是太婆婆,您老人家要拢络人也太心急了些。邢夫人的丫头娇桐是个机灵的,早拿着蒲团摆到贾赦跟前。贾母嘴角一抽,再不多话。
二人跪拜,新妇端茶过顶:“请父亲用茶。”
贾赦接过茶抿了一口,递给二人两个红封。叫人起来后道:“如今你们已经成家立业,今后要夫妻同心,也好让我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们。”二人点头称是。新妇敬上自己亲手做的一套衣服。
再到邢夫人跟前,邢夫人给出的是贾赦从老国公夫人私房中挑出的一套红宝石点金头面。头面早就新炸过,上面的红宝石个个指肚大小,饶是孙苑见过世面,也为自己这个填房婆婆的出手震惊了一下。孙苑再敬上了衣服时,生怕婆婆挑礼,认为自己的礼薄了。
别人不知道这头面的来历,贾母能不知道?当年那个老不死的不止一次戴过不说,还曾经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要传给长孙媳妇,可是自己还是她的亲媳妇呢,也没见给自己。
邢夫人也不贪功:“这是你曾祖母传下来的,一向只传长媳。今后你也传给你大儿媳妇。”这是说孙苑不光能生一个儿子。好话人人爱听,孙苑笑得更加真心。
等贾母与王夫人都给过见面礼,孙苑心中更认同丈夫昨晚的话——人都有亲疏,看见面礼就知道一二。老太太也罢了,给了一对羊脂玉镯子,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可是二太太竟好意思给出一对金镯子,出身书香的孙苑可用哪只眼睛看呢。
再下来就是平辈见礼,从准备的礼物中足见孙苑用了心思:迎春的是一套粉色珍珠头面,黛玉的是一套白玉头面,探春的是一对翡翠镯子,反正比王夫人那一对金镯子让人顺眼。至于贾琮,有孙苑亲手做的一套衣服不说,还有一本名人法帖:“知道叔叔是由张家祖父教导,不知这字帖能不能入了叔叔的眼。”
贾琮得了新衣服分外高兴:“多谢嫂子,祖父正说我的字刚劲不足,有了这本柳公贴,我定好生让祖父看看我的笔力。”
到了巧姐儿,并没有首饰,可是衣服却是里外三新,让邢夫人点头不已。巧姐儿早等得不耐烦:“母亲也不先理我一理。”
孙苑笑道:“咱们巧姐儿是个乖孩子,最是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是不是?”
巧姐儿得了夸奖,自然把头点得象小j-i啄米:“我最乖。”
王夫人代李纨送出礼物,又代贾兰收下礼物,心里又后悔自己没让贾兰过来,又想着李纨也该过来——没见那个病秧子都来了。却不想黛玉与李纨到底不同,就是在贾赦眼中份量也不一样。昨天黛玉没能出席婚礼已经让贾赦郁闷,今天哪儿舍得让她一个人在屋里自怨,只说都是一家人,要早早见了才好。
等贾琏二人去拜过祠堂,贾珍一家一起过来用饭。对此贾赦也没有办法,宗族的礼法下,不是你说不认识他就行的。等孙苑给贾母和邢夫人分别布过菜,还要再侍候小姑子们时,邢夫人开口让人坐下:“你已经累了半天了,快些坐下用点东西。”
贾母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屏风那头到底没说。王夫人却早就一肚子邪火:“世人都是打这么过来的。琏儿媳妇家怕也是如此。”还没给我布菜呢。
邢夫人一笑道:“我家老爷是不讲这些的。这一屋子的丫头,不比她一个新人知道各人的喜好?”有意见和贾赦提去。
王夫人哪有这个胆子,只对着自己面前的菜运气。贾母也说不上欢喜,可是她一向慈善示人,不好做这个恶人,见王夫人无功而返,也息了出头的主意。
反正这顿饭除了巧姐儿,人人吃得有点别扭。巧姐儿坐在孙苑边上,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孙苑好脾气地听她摆布。那边贾赦看着贾琏的脸一会儿一个颜色,却始终没做声,才隔着屏风叫巧姐儿:“姐儿好生吃饭,一会让你念恩叔叔带你上街去。”
没错,就在午饭前,人家平郡王自己上门来认亲了。他还挺有理:哥哥的婚事,他跟着c,ao了多少心,出了多少力,第一天不来认亲,嫂子岂不是不知道他的功劳?
面对逐渐要放飞自我的平郡王,贾赦才明白太上皇和皇帝面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可是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腼腆的少年向着二b的路上一去不回。所以男人那桌人吃得别扭,主要还在平郡王身上:贾赦父子是见对不怪了,可是贾政却要在郡王面前端着端方的架子,贾宝玉是见到抢了林妹妹的人浑身不自在,贾珍父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