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太妃也好不到哪儿去。按说她不过是个妃子,没有那个能耐在内务府里安c-h-a多少人, 可谁让不光元后、就是继后也去得早, 那时太上皇也一副对她信任有加的样子, 让她管理宫务。多年经营下来,内务府里还不多是她的人。就是皇后进了宫,收回宫务之权, 自有一批看着太上皇健在的奴才唯她马首是瞻。可是太上皇曾经就过,后宫不得沟通前朝,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旗下的太监不止一次的把太上皇的行踪甚至想法透露出去,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莫急, 万事都有你父皇在。”甄贵太妃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儿子,可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这话。
“父皇?”忠平气道:“父皇眼里,原来就只有一个徒凌, 现在可好,就算是徒凌的儿子也要放在心上。”
“那个小崽子翻不了什么大浪。”甄贵太妃心里也气:“你也真是,就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崽子也拢络不住,让你挑拨挑拨, 谁知反而让他和老四一心起来。”
说起这个还真是贾赦的锅:要是没有他中间c-h-a一脚,本来应该是平郡王与皇帝渐渐离心,并有将来铁网山之祸的。就是他小翅膀这么一扇,平郡王没被人挑唆了,到底留下先太子一脉。
忠平也纳闷:“不知道那贾赦做了什么,竟让那个小崽子对他言听计从。”
甄贵太妃想想道:“不是说让你见一见这个贾赦,他怎么说?”
忠平面有不豫:“我堂堂亲王,竟要折节去见他。听说忠安倒是见了他一面,也没得了好处。”
“他与旁人不同,”甄贵太妃慢慢想着说道:“与你父皇情分也不同。和那个人的情分更是不同。听说他在你父皇的殿里就说出过要报仇的话,这人还不值得你见一见?”
“报仇?”忠平一笑:“他要找谁报仇?当年正出事儿的时候他躲起来了,二十年且再说报仇,也就能胡弄一下那个小崽子。”
见儿子不以为然,甄贵太妃也不再多说,只叮嘱他让手下的人多多收敛,尽量不要让人看出马脚。儿子大了,早就不再是自己可以一手一脚都能指挥得动的。尤其是这几年新皇登基之后,这个儿子越来越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却只有这么一个依靠,只能把他放在心上。
不说忠平让人去警示属下。只说这回主导清查内务府的不是别人,竟是皇后娘娘。当时太上皇也曾对皇帝提出内务府虽说主管内庭事务,可里面不乏有品级之人,还是让户部和锦衣卫共同查办名正言顺,可是皇帝却说这是宫务,就是内务府之人有品级也在皇后管教之下,不必浪费朝庭人才,何况户部正忙着收回功勋田之事,还要预备着清查隐户,实在无人可用。他能告诉太上皇,是皇后静极思动,觉得无聊了才要的这个差事吗?答案看他给太上皇的答复就知道。
贾赦此时倒是接待着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户部张尚书。人家说是来与左畸商讨功勋田处置问题的,不管这理由多扯吧,反正现在是到了贾赦的屋里。
“张尚书还请直言。”你都喝了我三壶茶了,不是三杯,还一副纠结欲言又止为哪般?
张尚书再抿一口茶,还是张不开嘴,此时心里把老朋友埋怨上了,你知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还让自己来说这个话,不是难为人吗?
见他不说,贾赦也不再催,只让门口的小吏再来添水,茶就不必换了,有多少茶也不是这么糟蹋的。见他有慢客之意,张尚书只能放下茶杯,挥手让小吏退下。
“你说实话,这次你出来可有什么打算?”
贾赦好奇怪:“我能有什么打算,不是让我们老太太和老二逼 得没法子,谁不知道在家里睡到自然醒,想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出门,想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好?”
听他这么漫不经心,张尚书要是信他才真是木奉槌,可这人别看平日不着调,要是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问出来,只能再问:“那你怎么就想到还银子还换匾额?”
“不换让人拿着把柄等抄家吗?”贾赦答得飞快,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张尚书不管他是不是真这么想,只听出这人真是不想让人抄了家,那自己说出来的话就不算是坑朋友。
“你看老孙那人如何?”张尚书又问道。
贾赦摇摇头:“不怎么样。说起来咱们这些年就算疏远了,也不能这么坑我。”
这是说的御史台人弹赅他的事,张尚书当即道:“他已经查出来了,那两个带头参奏的御史,一个是你那个前亲家王子腾找的,一个是忠平亲王的人。”这就对上了,虽说贾赦上朝日浅,可毕竟还有个一品的爵位在身,要是没人指使,等闲无人会参奏他,再说御史又不是没事可干,那三样事也碍不到御史们的利益。
“那他也不怎么地。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住,连人是谁的人都得事后再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也是白在御史台混了。”你是说得有理,可也不用真的一脸鄙视,这让下面的话还怎么说?
张尚书只能再端起茶杯,要想想措词。
“你不用在中间跟着为难。”贾赦看出人的不自在,他相交的没有几个人,不想连这几个人也相逢不相识,倒过来劝张尚书:“我只是看他那几天太得意,让他清醒清醒,又不会真记恨他。说来他还得感谢我不是,想来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