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儿,知道是谁将那封信放在那里的吗?”
过了半晌,太宗才略略恢复了正常,有气无力地问李佑道。
“皇上,这个李佑还真的是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那封信已经在案上了。不过,那封信上说,前来我府上刺探的,乃太子豢养的死士纥干承基。这,可能会是一个线索。”
李佑一边帮太宗顺气,一边回忆道。
太宗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太宗面无表情地离开之后,一杯毒酒,端到了李佑的面前儿。
他是皇帝,无论内心如何地悲伤,亦要维持自己最起码的形象和尊严。
外面儿的世界,刀光剑影、惊心动魄,武媚躲在掖庭宫里的日子,却是过得剪刀针线、波澜不惊。
武媚这整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儿,便是为即将出生的小东西,做做小衣服,小鞋子。
毕竟,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出世,便要离开自己的母亲……
每每一想到这一点,武媚的心,便如刀绞般地疼痛。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心头肉啊,刚一出生,便要被送人,喊别人做母亲。
就连见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哎!也不知道振会为这个孩子找一个怎样的母亲。
还好,还好,上天垂怜,毕竟还是在这宫中,想见,总归还是能够见到的。
武媚苦笑了笑,重新将精神放到了手中的针线活儿上。
她要尽量多地亲手为这个孩子多做一些衣服和鞋子,以后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稍稍筹划了一下,她把每天要干的活儿都排好了。
今天。振和南山道长还要过来商议事情,她没有时间伤心了,要抓紧把今天的活干完。
否则,晚上就要熬夜了。
熬夜,可是会对宝宝不好的。
就在武媚静下心来。嘴角含着笑,一针上一针下地做着她的手工的时候,得福带着李治进来了。
“小姐!”
武媚抬头一看,见李治正笑嘻嘻地站在得福的身后看着她。
武媚冲他嫣然一笑,明媚如春日的阳光,口中道:“振。你来啦!得福,去让翠儿上点茶来,老样子。”
说完,武媚又低头忙活去了。
李治则痴痴地看着武媚这娴静的样子。
得福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翠儿捧了喷香的茉莉花茶进来。
李治接过茶盏,美美地喝了一口,凑到武媚的跟前儿,道:“阿真,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武媚头也没抬的道:“哦,我给孩子做点小衣裳,好让你在……一起拿过去。”
武媚刚说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儿的,说道后面不仅笑容消逝了。连眼圈儿都红了。
她本来想说“将他送人的时候”,可是她提起这个就伤心,说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将这几个字儿给吞了。
李治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心中自是已经明白了。
他不想看到她难过,遂岔开话题道:“阿真,我们一起,来给孩子取个名字儿吧。”
说完这一句,整个屋子突然变得死一般地寂静。
因为这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来说,李治还没有子嗣。那么这个孩子就将要是李治的“长子”。
而历史上,李治的长子是“李忠”。李忠……
这李忠是“宫人刘氏”所生,看来他们今后为这个孩子寻找的名义上的母亲,将会是位“刘”姓女子。
不过,让二人突然不说话了的原因,还并不是这些。
而是,这李忠,他最后的结局可是不怎么样。
武媚想到这些,这眼中的泪,便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李治本就心里不好受,见到武媚这副样子,心中更加难受了。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
还有什么比亲生父母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孩子的结局,而且是不好的结局,更加令人伤心的呢?
这种情形之下,李治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武媚,只能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陪着她一起默默流泪。
南山道长来到的时候,看到这二人如此模样儿,吓了一大跳。
“二位,这是怎么了?”
正在伤心的两人闻言才醒过神儿来,赶紧分了开来,擦了擦眼泪。
武媚哽咽着没有说话儿,李治看着武媚的腹部,哑声对南山道:“哦,没事,我们,我们只是想起了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
南山道长是何等样人,电光火石之间,已是了然李治的意思。
最近,这三人的心神,大多都在太子等人的事情上面;武媚和李治,又多少被“喜得子”的欢悦冲昏了头脑,所以,还真的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武媚想得很多,她知道,今后她在这个世界中的孩子,大多数都命运多舛,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一切,很多,还是要拜她所赐!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屋内重新陷入了寂静。
良久,南山终于以一声重重的叹息,打破了沉默。
“哎!我说,事已至此,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武媚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她已是冷静地道:“嗯,吴总说得有道理。眼下,我们只能顺着历史的洪流,往前走了。只求,只求,能在不改变历史的情况下,通过我们的努力,尽量地少一些杀戮,少损些阴德吧。对于我们无力改变的事情,多想无益。好了,我们开始谈事儿吧。”
李治看着武媚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