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头名,燕州纪淮。中了中了,纪公子中了,快回去报喜!”一大早便奉命来候榜的威国公府下人,一眼便看到高高张贴的榜上那个熟悉的名字,顿时便欢叫起来。
“连中三元,这可是连中三元啊!”早有关注过这‘燕州纪淮’的人惊呼出声,刹时间,原就汹涌的人群一下便更热闹起来了。
‘连中三元?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可是头一回!”
“燕州纪淮?谁啊?上回那小结巴说的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可不正是他,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本事!”
“燕州?我家那婆娘的七姨家的小叔子刚娶的小媳妇娘家弟妹可是燕州人,说不得还与这纪淮是远亲!”
“我祖上曾姓纪,说不得与这纪淮同宗!”
……
书墨亦是一大早便跟着国公府的人来候榜,可他一个小个子又哪挤得过周遭那些人高马大的,早不知被挤到了何处。待听到有人惊呼连中三元的燕州纪淮,他一下便乐了,顺手抓住身边一中年汉子大笑着道,“那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中状元了!!”
那汉子撇了他一眼,应付性地点点头,“哦哦哦,你家少爷啊!”话音刚落又转过头去嘀咕一句,“又一个拉关系的!”
小书童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逢人便道他家少爷中状元了,也不理会人家古怪的神情。直到威国公府的下人寻着了他,拉着他往处走,“书墨小子,快快回去讨赏钱!”
消失传回威国公府,柳家长辈们自然是喜不自胜,便是这段日子相当瞧纪淮不顺眼的柳耀河兄弟亦不禁替他感到高兴。
纪淮人逢喜事精神爽,寒窗苦读十数载,如今可谓一举成名。大商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单凭这点,亦让少年老成的他激动得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来者不拒地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直喝得醉醺醺,趁着还有点理智,便寻了个理由出去吹吹风。
柳敬东等人亦知道他今晚喝得不少了,是以亦大方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他摇摇晃晃地靠在回廊栏杆上,皎月当空,满天繁星点点,他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窗棂里透出的热闹喜气,嘴角微微上扬。金榜题名,他总算是盼到了!此时此刻的浓浓喜悦,他迫切希望能与心中的那人分享。
也许是酒壮人胆,也许是这段日子柳家长辈们对他一如既往的和善,他脑子一热,抬腿便往柳琇蕊所居住的院落方向去……
纪淮高中,柳琇蕊亦甚为欢喜,她帮着高淑容与李氏关氏照顾着后厨,又吩咐下人们记得准备醒酒汤,这才得了空回到自己屋里。
将屋子里的东西稍整理了一遍,她便打算先做会绣活,将针线盒拿出,转过身来突然发现窗口冒出个脑袋来,吓得她手一松,针线盒便‘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待她认出那只脑袋原来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纪淮后,不由得恼怒地跺了几下脚。
“坏胚子,总这般吓唬人!”
纪淮仰着一张酡红的脸冲她笑得好不开心,“阿、阿蕊,我中了,你高、高不高兴?”一边问还一边欲翻过窗户爬进屋来,吓得柳琇蕊连声阻止,“你你你别动,我出去。”
这个酒鬼,明显醉得不轻,还敢爬窗?一不小心摔到了,那不是给人添话题吗?新科状元乐极生悲,有门不走爬窗摔坏腿!
她‘咚咚咚’地出了门口,见纪淮正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是说不出的欢畅,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阿蕊,我考中了,你、你高不高兴?”纪淮见心念念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神情越发欣喜,但仍是执着地问道。
“又、又不是我、我中了……高、高兴什么!”柳琇蕊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我考中了,你高不高兴?”已经不知是酒令人醉还是美色醉人的纪淮,固执地一定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柳琇蕊只觉心跳愈发急促,被他追问得红霞满面,可亦知道不能再与眼前的醉猫纠缠,只得飞快地应了句,“高、高兴啦!”
纪淮终于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答案,嘴巴裂得更开了,完全再无平日温雅斯文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傻乎乎来。
“我、我也很高兴,阿蕊,我真高兴!”他扬着极度愉悦的笑容,迷蒙却又温柔至极的眸光紧紧锁着她,直望得柳琇蕊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还不回去?若是爹爹发现了,又、又该……”她期期艾艾地道。
“阿蕊!”纪淮突然又唤了她一句。
“做、做什么?”
“阿蕊!”
“有话便说啊!”
“阿蕊!”
“你怎么了?真醉了!”
“阿蕊,阿蕊,阿蕊……”纪淮越发叫得起劲,声声温柔,字字缠绵,只觉得便是这般静静望着她,叫着她的名字也是心满意足的。
柳琇蕊只感脸上如火烧一般,双手已经不知该摆放到何处去,只得轻轻覆在脸上,只盼着借着手上的凉意将脸蛋温度压下去。
“阿蕊……我醉了……”纪淮呢喃般低低道了句,倒让柳琇蕊哭笑不得,只不过却让她急促乱跳着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
醉猫主动承认自己醉了,这还是头一回见。
“知道自己醉了还不回去歇息,在这耍什么酒疯?”她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纪淮被她嗔得心里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