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主仆的到来自然受到威国公府主子们的热烈欢迎。柳敬东等人更是积极主动邀请他务必留在府内小住,柳敬北含笑望望笑得温文尔雅的纪淮,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拢着手佯咳一声,一脸真挚地道,“大哥,我觉得慎之还是住镇西侯府较为适合。一来亦可与我作伴;二来侯府往来之人少些,更有利于他静心备考。你意下如何?”
纪淮正端着茶碗的手一顿,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呷了一口茶。
柳敬东兄弟三人互望一眼,稍思索片刻,柳敬南率先点头道,“四弟说的极是,与国公府相比,侯府确是更清静些,若是备考的确是个好去处。”
柳敬东与柳敬西亦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一来,方得意着又能时常见到心上人的纪淮,便被柳家兄弟四人商量妥当地打包送到了镇西侯府,让他暗暗惋惜不已。
柳琇蕊从慈云庵回来后便一直腻在高淑容身边,意欲打探她是否真的知道了柳敬南与文馨长公主曾为夫妻之事。高淑容原就心情不畅,见女儿腻腻歪歪的便恼了,直接训斥几句,便将人赶走了。
柳琇蕊被她训得垂头丧气,哪还有心思顾得上那些有的没的,咕哝几句便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屋里。
只不过她很快便没有心思再去打探父母之事了,只因李氏不但请了一位据闻从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她女子礼仪,更隔三差五地带她出席各式宴会,让她忙得团团转,再无暇去想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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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蕊,你下来!”李氏仰着头盯着坐在树丫上的侄女,心惊胆战地呼唤。
柳琇蕊讲条件,“你若不再让我去参加这个宴那个宴,我便下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李氏慌不迭地应允,只要能将人哄下来,她爱怎样便怎样,这小祖宗!
柳琇蕊侧头想了一会,便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这会应得爽快,下回又拎出一堆大道理,说得人不去不行!”
纵是李氏心中焦急也有点忍俊不禁,这小侄女就是这点特招人疼,再不愿意做之事,只要你将道理说透了,她也会乖乖听话去做。就像以往许多次一般,她再三表示不愿再去这个府那个府赴宴,可只要她细细地将让她出席的必要性说得清清楚楚,她再不乐意也乖巧地跟在她身后去了。
只不过次数多了小丫头便会爆发一番,比如今日,一听又要让她到慕国公府参加国公夫人生辰宴,也不等李氏再用道理哄,她便飞奔出了屋,两三下爬到院中大树上,拒绝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
李氏哭笑不得,又担心她不小心会掉下来,只得好声好气地哄着,别说只是不让她赴宴,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办法给她弄来。
柳琇蕊吃了那么多次亏,哪还敢轻易相信她的许诺,死死抱着树干耍赖,“不行不行,你太能说了,我受不住,你发誓,发誓再不带我去!”
李氏无奈地暗叹口气,正打算应了她,身后便响起柳敬南震怒的大吼,“柳琇蕊,你在上面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柳琇蕊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下来,亏得她将树干抱得紧,只也吓得树下的李氏冒了一身冷汗。
李氏大怒,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朝柳敬南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你做什么这般吓她!要是有个好歹,我瞧你能怎么着!”
柳敬南也被吓得不轻,正后悔着便被大嫂骂了一顿,他也不敢反驳,只牢牢地盯着树上的女儿,随时做好将她拎下来的准备。
柳琇蕊见亲爹到了,心中暗道不好,撒泼耍赖这招对大伯母有用,对爹爹就不好使了,闹不好还要被罚一顿。
她暗暗思量,识时务者为俊杰,再闹下去若外出的娘亲及三婶回来……想到这个可能,她头皮开始发麻。倒不如趁如今只得爹在,加上又有大伯母这座靠山,爹爹就算想罚也得看大伯母同不同意。
“阿蕊听话,大伯母应了你,只要是允许的场合,你不喜欢去便不去,你瞧着可好?”李氏继续柔声哄着。
柳琇蕊想想,终是顺坡下驴,但仍是再三确认,“再不说大道理哄我?”
“不哄不哄!”李氏忍笑一本正经地用力点点头。
“好!”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一点点往下滑,直到双脚触碰到地上,她也顾不得整理衣裳,一溜烟地躲到了李氏身后,探出一边脸畏惧地望了望柳敬南阴沉的脸色。
“柳琇蕊!”柳敬南瞪着她一字一顿地叫,吓得柳琇蕊小心肝乱颤,每回爹叫她全名,那便代表着他处于盛怒当中,亦代表着她要惨了!
她又往李氏身后缩了缩,一双手紧紧揪住李氏的衣服,小身子抖啊抖。
“好了,二弟,这不没事吗?别吓着她!”李氏不赞同地望了脸色越发阴沉的柳敬南一眼,安慰地拍了拍柳琇蕊的手。
“你大伯母一片好意,领着你长见识,你不知感激不只,还闹得鸡飞狗跳要挟人,这般任性不知感恩、胡搅蛮缠、不敬长辈,与刁妇又有何区别!”柳敬南铁青着脸,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柳琇蕊头一回被人骂得如此严厉,眼泪一下子便掉下来了,抽抽搭搭地道,“她们老是当面对着我亲切热情,转过头又骂我是乡下野丫头,飞上枝头的野山鸡,虚凰假凤,我、我才不想再见她们!”
也不知怎么的,她当初听到这些话虽然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