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华条件反射拍开江炳成的手。
江炳成呆呆盯着自己被嫌弃的手,委屈极了,“我真不是龙阳!今早真的是意外!”他回忆起早上醒来时搂着怀中人时的情景,表情空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他绝望地抱头哀吟,“老天爷,我一直喜欢的是女人啊,怎么可能……”
江炳成踉跄转身,摇摇晃晃离开了。
直到江炳成的身影消失,王臻华僵住的脸才慢慢缓和过来。其实往好处想,她身份的秘密没有暴露,这到底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至于江炳成明明比她早醒,却装睡什么的……看在他把自己都折腾糊了,都开始质疑自己的性取向了,今早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吧。
王臻华提脚回了后院,风风火火张罗起去山阴县的事。
天爷啊,这汴梁待不得了!
原本李氏还想趁着王臻华考中进士的东风,给婧娘相个好人家,结果这进士名头的热乎气还没散呢,王臻华就被扔到了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当县令,王家门前顿时冷清下来。
李氏气得够呛,比着一天三顿骂那些势利小人。
婧娘本就不放心王臻华自个儿去山阴县,虽然身边有仆从服侍,但她身边到底没个女人操持,现在李氏一颗嫁女心被泼了冷水,婧娘游说之下,李氏不想再留在汴梁看这些小人嘴脸,准备索性跟着王臻华去任上。
如此一家三口都要去山阴县,向叔留在汴梁守着王宅,并照看书局事宜。
婧娘和李氏身体都不是很好,不适合太颠簸的赶路方式,但王臻华毕竟是去赴任做官,而非游山玩水,所以不能陪着婧娘和李氏慢慢走,只好带了几个仆从先行一步,往山阴县而去。
不过,一路上王臻华并不无聊,这次去山阴县,她有两个意料之外的陪客。
王臻华逗弄着一只鹩哥,巴掌大小,尚未成年,通体黑色,只颈部有半圈月牙形的黄色羽毛,叫声清鸣婉转,还能学几句简单的人话,实在是旅途中解乏逗乐之宝。
这鹩哥是她启程的前一晚,程御派人送来的。
程御也没露面,只让人转告了一句:看好自己的小命,别随随便便让人折腾没了。
王臻华对此不置可否。
马车停了下来,重砚轻轻敲了敲马车门,“官人,现在天色有点晚了,若是再往前走,怕是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到山阴县,要不要今晚先在这儿歇一晚?”
王臻华把鹩哥放出笼子,推开窗户,任它飞了出去。
这只鹩哥很聪明,养起来也很省心,到了饭点自己会去觅食,吃饱了、遛完了,就会主动回到主人身边,半点不用人操心。
目送鹩哥黑色的小小影子飞远,王臻华才瞧了一下外面的情形,“那就在这儿歇一晚吧。”
王臻华率先下了马车,后面一辆马车也停住,有人掀帘跳下马车,虽然动作一点不温柔,甚至只露出一个侧脸,但周围火辣的目光却瞬间集中在那人身上。
那人秀气的眉毛一竖,眼见就要发火,王臻华扶额,“张大夫,咱们是不是该先投宿去?”
是的,此次行程中第二位意外陪客,就是那位从庞老脉案中看出蹊跷的张大夫,张士诚了。
是典素问把张士诚交托给王臻华的,据说是他惹下什么事,对方势力颇大,他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典素问还说,这张士诚托庇于她,让她尽情使唤,千万别客气。
王臻华上一次见张士诚的时候,张士诚蓬头垢面,缩在一间灰迷烟飞的小破屋里当蒙古大夫,虽然有一把让人印象深刻的好嗓子,但此人的邋遢形象却不会因此改观。
她为自己的呼吸健康着想,强烈要求这家伙洗个澡,剃一下杂草丛生的胡须,换一身正常人的行头。这个看起来十来年没洗过一次澡的家伙,在一个时辰的打理之后,果然焕然一新。
而且让王臻华意外的是,这张士诚有一副让人惊艳的好样貌。
不过这副样貌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有点暴殄天物。当然,很快王臻华就没心情可惜了,因为她立马就充分认识到这副样貌的魅力。虽然张士诚穿着一身男装,胸部平平,动作粗放,但见过他的人没一个认为他是真男人,个个认为他是女扮男装。
王臻华对此哭笑不得。
至于自己比一个真男人长得还像男人……王臻华默默咽下一口凌霄血。
进了客栈,那些火热的视线少了不少。
王臻华松了口气,找了个空桌坐下,有个干净利落的小二上前报菜名。
重砚去后院放马车,王臻华不耐烦点菜,只道:“先上壶热茶,捡几样招牌菜上,再来一壶酒,几碟下酒小菜,主食来盘馒头就行。”
小二笑呵呵应是,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茶水、酒、小菜就先上了。王臻华取了筷子碗碟,拿热茶烫过一遍,朝张士诚道:“这客栈虽小,小二倒有几分眼界,在你跟前竟然毫不动容。”王臻华顺手也给张士诚烫了烫茶碗,取笑道,“一路上不被你容色所动的,这大概是第三个?”
张士诚难得没动气,还微微笑了一下,“还算可以。”
两人吃了饭,各自回房歇下。
翌日一早,王臻华一行吃过早点,就往山阴县而去。这一去并没有花太久,中午刚过,日头正晒的时候,王臻华终于进了山阴县。
在马车上,王臻华他们都吃了点干粮,此时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