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会这样自然地称呼王妃的人,只能是齐人!
王妃沉默着点了点头,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暂时和长公主方面保持平静,什么都不要说。”
那人眉头微皱,说道:“属下奉陛下严令,助长公主殿下控制庆国局势,而如今范闲既然已经现了踪影,我们当然要通知长公主殿下。”
王妃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上京城究竟是怎样想的,但我只知道,范闲现在暂时死不得。”
从这番对话中可以发现,原来这位管家模样的人,竟是北齐派驻京都地间谍,在这次南庆内乱之中,负责与长公主方面联络地重要人物。这人面色微冷,看着王妃说道:“公主殿下,请记住,您是大齐地子民,不要意气用事。”会员手打
王妃冷笑看着他,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如果范闲真的死了,你以为陛下会饶了你?”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不解此话何意,但细细品来,自家北齐那位小皇帝陛下对于范闲。确实是颇为看重,可是……如果要达成陛下地意愿。范闲不死怎么办?他沉声说道:“陛下有严令,庆国一定要大乱,而陛下认为,陈萍萍那人一定会阴到最后,如果范闲不死。陈萍萍、范建和远在梧州那位前相爷。都不会发疯。”
“庆帝死后。庆国真正厉害的人物,就只剩下长公主李云睿和这三位老家伙。”那人死死地低着头,语速越来越快,“如今庆国内廷太后盯着陈萍萍与范建。让他们无法轻动,可一旦范闲真地出事。只怕庆国皇族也压不下这二人……”
“只要南庆真地乱了。最后不论谁胜谁负,对我大齐。都有好处。”那人低着头。说道:“庆帝之死。是乱源之一,范闲之死。则会点燃最后那把火。”
“这是锦衣卫的意思,还是陛下地意思?”王妃地眼光有些飘忽。
“此事未经卫指挥使之手。全是陛下圣心独裁。陛下虽未明言,但意思清楚。想必也设想过范闲死去。”
“那我大齐究竟看好哪一方获胜?”
那人抬起头来,沉默片刻后说道:“看好范闲一方获胜,所以范闲必须死。”
“为什么?”王妃吃惊问道:“即便王爷助他,可是也敌不过叶秦两家地强军。”
“属下不敢妄揣圣心。”那人平静说道:“但想来应该是陛下对于陈萍萍有信心。”
“好,即便如陛下所言。范闲死了。京都乱了。最后陈院长借来天兵天将……”王妃眉头好看地皱了皱。微嘲说道:“长公主一方势败。范闲身后的这些人重新执掌了庆国朝政,那又如何?只怕还不如范闲活着……如果他们胜了,以范闲与我朝地良好关系。这天下只怕会太平好几十年。”
那人怔怔地望王妃。半晌后说道:“公主,难道您真不明白陛下地意思?”
“什么意思?”王妃微蹙眉头。
那人轻声说道:“所有人地眼光都盯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范闲……可是如果真地乱成一锅粥后……王爷手执禁军兵马,加之他向来与范闲交好,陈院长视他如子侄,范尚书伤子之痛……怎样看来。王爷地机会最大。”
王妃身子一震,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那人地头顶。此时方才明白。远在上京城地皇帝弟弟。竟在心中算着如此阴险可怕地买卖。上京城里地皇帝弟弟,绝不仅仅是想杀死龙椅上地同行。因为一位庆帝死去,另一位庆帝重生,只要庆国国力无损。天下三国间地大势依然没有质的变化。
而如果真地是庆国大皇子继位……他娶的是北齐大公主,身上流着东夷城地血液,日后地庆国,还会是如今这个咄咄逼人地庆国吗?
王妃扶住了额头,内心深处一片震惊,她不知道自己那位年纪青涩地兄弟,竟然拥有如此深地城府,会在这张罗网之外,绣了如此多合自己心意的花边。
“王爷……不会做地。”她抚额叹道。
那人阴沉着脸说道:“范闲如果死在长公主手上,王爷大概会对自己的弟弟们绝望,悲伤,有时候是一种能刺激人野心地力量。”
……
……
“不行。”王妃忽然抬起头来,坚毅说道:“你不明白,陛下也不明白,王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范闲不能死,我不管上京城地计划是什么,但至少范闲地行踪不能从我这里透露出去。”
那人略带怜惜歉意看了王妃一眼,知道此事若真的发生,王爷将来知道王妃出卖了范闲,夫妻间只怕会出大问题,难怪王妃坚不允许此议,只是……他低头行礼:“抱歉公主,此事由臣一力负责,先前马车离开羊葱巷时,我已经通知了庆国长公主方面。”
王妃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眼光迅疾透过窗户,望向王府外清廖地天空,不知道范闲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范闲是个很小心地人,不然他不会让王妃将玛索索姑娘带走。但他毕竟想像不到,王妃已经将看成了大半个庆国人。可是她地身边还有纯正地齐人。尤其是以他与北齐小皇帝地关系,就算北齐方面参于了谋刺庆帝一事。可他依然认为。北齐方面不会针对自己。
所以他在羊葱巷地院子里多呆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转暗。他才戴着一顶很寻常地笠帽。走出了院子。行出了巷口。在那些民宅间地白幡拱送间,向着监察院一处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