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正事儿,范闲瞄了一眼安静的房内,开始取笑他:“最近和沈大小姐过得如何?”
言冰云一提到这件事情,马上就又变成了冰块儿,寒声道:“大人请自重。”
“自重个屁!”范闲骂道:“你搞根铁链把她捆着,那倒是让她自重了,不过你也就和头前说的南方的杀手一样……变态了。”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一个屋檐下,范闲得意地张牙舞爪,言冰云气得不会说话,他能猜到变态这词儿不是好词儿,气得不行,咬牙拍椅痛道:“当初如果不是你把她留在使团里,我会被折腾得没有法子?”
“你把她扮作丫环。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何况我看你没必要用铁链子锁着她,有你在这间宅子里,估计沈大小姐舍不得到别处去。”范闲继续笑着刺激他。
“那大人有何办法?”言冰云冷笑道:“那位北齐大公主也算了得,在京都呆了没几天,居然就能使唤着大皇子来府上给我压力,让我好生对待沈大小姐。她可是沈重的女儿,齐国通缉的要犯,如今是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能怎么办?”
房里隐隐传来一声幽怨哭泣。
范闲将目光从房门处收了回来,这才知道原来大皇子居然也知道了这件事,皱眉正色道:“如果真是不方便,我将沈姑娘带回府上。”
言冰云霍然抬首,范闲强悍地沉默不语,许久之后,言冰云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
一行人出了言府之后,队伍里已经多了一辆从范府调来的马车。范闲没有再在雨中散步的雅兴,坐在车厢里。侧头看着那位满脸惶恐不安的沈大小姐,微笑安慰道:“沈小姐放心,住些日子,等事情淡了,我再将您送回言府。”
他查二皇子的事情,是基于自己与长公主之间死仇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也基于某个自己永远都不会宣诸于口的隐晦理由。事情实在太大。如果自己手中没有握住某些东西,实在是不敢全盘信任言冰云,信任这种东西,虽然是直觉与心判的事情,但在还不足够的时候,更多是一种利益的纠葛关系——唯一让范闲满意的是,沈小姐在府上,相信言冰云会常来府上与自己谈心的。
言冰云深受监察院风气薰陶。虽然对范闲接走沈大小姐有些暗中不爽,但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毕竟沈大小姐对于他言宅而言,也是个定时炸弹,虽然现在还没有爆,也己经扰得他父子二人天天争吵不休,如今被范闲接回府去,一方面是双方达成一种互换以寻求信任上的平衡,一方面也是暂时平息一下。
范闲看着窗外的雨街,叹了一口气。想到一年前,也是在一个雨夜里打开了那个箱子,想到那夜的如颠似狂。再联想到如今自己的阴暗乏味,他这才知道。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很深刻地改变了自己。
车至灯市口,雨渐小,人渐多,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都面似乎有些拥挤,暂时动弹不得。此时仅能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的长街上,一辆马车从后面超了上来,与范府的马车并成一路,一只丰润的手臂带着鹅黄色的衣袖伸了过来,掀开了范闲马车的窗帘,惊喜喊道:“师傅!”
范闲早已注意着,举手示意车旁已经拔出刀来的邓子越住手,讶异地望了过去,有些意外对方半年不见,居然还记得自己师傅的身份。
那辆马车上的叶灵儿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眸,吃惊地望着车厢里的范闲与沈大小姐,接嘴说道:“果然不愧是灵儿的师傅……这又是被你骗的哪家姐姐?”
范闲没好气骂道:“知道是师傅,也不知道说话尊敬些,都快要当二皇妃的人了,这大雨天的还在外面瞎逛什么?”
如今的范闲,已经开始怀疑起二皇子在牛拦街杀人事件中扮演的真正角色,那宴是二皇子请自己,虽说事后查出是司理理向长公主方面投的消息,而长公主安插在宰相府里的那位文士,暗中与婉儿二哥谋划的此事,但范闲始终对于二皇子没有放松过警惕,因为在湖畔度暑回来后与太子的巧遇这件事情是二皇子安排的,一个习惯了用心思算计别人的人,只怕不可能如何光明。
所有的人都以为长公主支持东宫,包括范闲在内当初也没有跳出这个念头。但如今细细看来,以长公主如此变态的权力yù_wàng,支持一个正牌太子……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范闲与靖王世子李弘成在一石居吃了顿饭后,却意外地发现一石居的后台老板是崔家,崔家的后台是信阳,几个珠子一串起来,虽然证明不了什么,甚至也说明不了什么,但他坚信着自己的直觉,二皇子的安静很反常,他在宫中一定有强大的力量支撑。
而如果二皇子真的和长公主是一条线的,那范闲只好对他说一声——抱歉。
……
虽然已经开始调查二皇子,但对于眼前这位姑娘,这位在明年开春就持成为二皇妃的女孩儿,范闲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甚至连面上的表情都遮掩得极好。与叶灵儿的初次见面并不愉快,而后来更是用小手段与大劈棺打过一架,但婚后她常来府上找婉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