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德堂。
秋瞳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进门便是一股浓浓的药香。平日里面如寒冰的二少爷第一回私下传唤,还是在他私人的药店里,也不知道是要问什么。她心中颇觉得有几分对不起二少奶奶。
但她心里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嗅着这满室的药香,恰是当日她撞到二少爷背上时,那股子淡淡的香味。
二楼迎门便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达摩像,吓的本就怀着鬼胎的秋瞳两腿一软。转身四顾,墙上四面八方,皆是满脸狞笑,凶神恶煞的罗汉。
这地方不像个药店,倒像个匪窝。
秋瞳虽不敢想,却也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那一回他误砸了她的脑袋,心中有愧,甚至于,对她有了别样的感觉。
宝如是个天下难寻的好主母,不醋不妒,小时候四个姐妹一起手拉手,说好要一生一起侍奉世子爷的。如今另三个都栽了,若二少爷想纳通房,就只有她了。
想起每夜温水送帕,在隔间里所听到的,二少奶奶那痛哭伴着愉悦的抽泣,秋瞳心一阵狂跳,忽而觉得身后一凉,回头,便见季明德还是早上那件正红色的袍子,黑衽衬着白肤,在哑光的厅堂里,双眉根根分明,冷冷望着她。
“奴婢见过二少爷。”
季明德唔了一声,坐在了达摩像下那唯一把交椅上,一腿高翘,就在她的头顶位置轻摇着:“额头的伤可好了?”
秋瞳心跳越发的厉害。他还记得她额头的伤呢。
“大好了。”
季明德手中一只香囊,一抽而开,洒了些香料出来。主料是苏合香,配着玄参,木樨,香附。他将香料皆洒在地上,把只空香囊丢在秋瞳手边:“这只香囊,是你绣给尹玉钊的?”
豆绿色的雪缎面,上绣一簇牡丹,概因尹玉钊的衣袍,总是多刺绣牡丹。
既季明德拿到这只香囊,那想必她跟尹玉钊两人私底下那点来往,他都知道了。
秋瞳扑通一下便跪,摇着头道:“二少爷,是他要挟奴婢的,关于二少奶奶的事,奴婢一丁点儿都不曾告诉他。”
季明德冷笑:“一点丁儿都不曾,他会在敦化坊给你置宅院,买房子?”
连这都知道,可见他是认真查过的。秋瞳是真的吓懵了,连声辩道:“那并不是给奴婢买的,他是想让奴婢嫁给他的小厮虫哥,奴婢不希图虫哥那人,也不会去住那院子,奴婢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到觉得尹玉钊那人还行,想着若有一日,做个齐国府世子的房内人也没错。谁知他竟拉郎配,要将她配给自己一个小厮。见惯了李少源、季明德这样的男人,虫哥那样给人做杂厮的,她又岂能看得上?
秋瞳扑腾扑腾爬了过来,想去抱季明德的腿,却不期他的脚正等着,狠狠一脚踏过来,光溜溜的木地板上,秋瞳一口鲜血喷膛而出,滑出一丈来远,趴伏在地上。
他忽而起身,紧追两步,屈膝半跪在她身边,一手拧上她一只耳朵,雷厉风行,直接将秋瞳从二楼楼梯上拖下一楼,再拖到地室。
阴暗的地室里,药气弥漫,秋瞳叫他扯着一只耳朵,跌跌撞撞跟了乱走着,忽而迎面挂着一具尸体,自然风干的那种,皮仍存,筋络纤毫毕现。活脱脱的一个人,却是个腊人。
秋瞳长这样大,还从未见过死人,更未见过,像风干腊肉一样挂着的死人。她凄厉厉一声尖叫,转身便想逃,却又叫季明德一把扯了回来。
第164章宫乱
“爷不会问你跟尹玉钊都说过什么也不会将此事传到二少奶奶耳朵里。现在把自爷走后围绕着二少奶奶荣亲王府中所有发生过的的事情全说出来今儿你还能回王府当差否则,就只能在这药店里做味药引子。”
秋瞳大口大口的粗喘着,不敢再看那挂着的死人汗如水般自发间往外渗着,连连点头:“奴婢说,奴婢把所有知道的全说给二少爷听!”
……
其实秋瞳知道的也不甚多。说的也全是些府中琐事。见季明德两只冷眼盯着她绞尽脑汁,忽而想起件事儿来道:“尹玉钊曾说让奴婢找个时机在二少奶奶的茶里下点儿料也不必太狠叫她泄两天肚子即可。
奴婢不想再跟尹玉钊有牵扯,就没有照着办。”
这两天想让宝如泄肚子,尹玉钊是个什么意思?
季明德转身踱到窗边望着窗外。今天是皇帝及冠之礼若泄了肚子,宝如就不能入宫的。他隐隐觉得,宫里该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尹玉钊早就知道,想阻止宝如入宫。
他转身要下楼,霍广义满头大汗冲了上楼:“大哥,尹继业疾兵过关山,带着二十万大军,直奔长安而来,说是来勤王的。”
二十万人,长安一丝消息也不曾听说。之所以能越过关山,是因为李少源被土蕃人牵制,完全不曾顾及到关山一边的消息。
而李代瑁也是疏忽大意,身为辅政大臣,他居然连边关将领的动向都不曾掌握。
尹氏父子联手,宫廷肯定有变。季明德也不多带人,只带着野狐和稻生两个,快马疾鞭往皇宫赶去。
整座后宫被李代圣武装过的内侍们包围了起来,后宫皆是女眷所居之地,与掖庭宫一墙之隔,可偏偏所有的御医都在隔壁,这后宫之中,除了内侍便是宫婢,连一个会医的人都没有。
尹玉钊将宝如安置在了神龙殿,便带着禁军侍卫乱抓乱窜,看能从何处找个会医术的人出来。
延嘉殿门上已是血染成池,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