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走了过来,却没有说话。
我忍住没问秀秀,或许她不喜欢方才的琴曲。一面想着弹首好听的给秀秀听,一面又想探查一下自己的能力,我挑了首更难的曲子弹奏。
果然,琴音越多、速度越快,便越发难以精准摸到各音的位置,渐渐手忙脚乱。
错了、又错了……
一曲奏完,我满额大汗。
“好、好,公子真厉害!”大贯还是啪啪鼓掌。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我自己却清楚的知道,方才错了十七处。这对于过去的宗长吟而言必然是不能理解、不可原宥的!
“果然公子就是公子!”
大贯越这么说,我心里越发闷得厉害,郁愤得几乎要炸开来,忍不住大吼一声。
他们大约吓着了,都慌忙问:“公子、公子怎么了?”
“我再也不弹琴了。”我颓然道。
他们不可置信:“什、什么……”
我倏地站起,举琴过头,怨愤大喊:“我弹不了了!”
我猛力掷琴,要和过去的宗长吟一刀两断!
我听见大贯惊叫一声,预料之中的琴碎声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是秀秀的一声轻呼。
“秀秀、你没事吧!”我听见大贯惊慌大叫,然后是忙乱的脚步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紧张问:“怎么了、秀秀怎么了?”
没人答我,我只能惶惶探寻着向前:“秀秀?大贯?”
没有什么比此时眼前的黑暗更加可恶。
我听见脚边有细微的呼吸声,慢慢蹲下身向前摸索,摸到一个人的脑袋、簪花、五官,手上突然变得湿漉漉的。
“秀秀?”我口干舌燥,心惊胆战。
一个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随即响起细弱的声音:“公子,这琴不能、不能坏……小姐会伤心的……”
我浑身一震:“你知道……”
有三个人的脚步声跑进院,应是大贯带了人来,他们将我拉开。
我听到大贯指挥他们:“扶着她,你蹲下。对,小心头。起!你们一起去啊!”
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大贯说:“公子,他们带秀秀找医士去了,您别担心了。”
我心中愧疚:“我砸伤她了?”
“这也不怪您。秀秀这傻姑娘,见您要砸琴了还往上凑,正好砸了头,一下子就倒了,看着我都痛咧。”
“琴呢?”
“这呢!秀秀抱得紧,没摔坏,”大贯递琴给我,“您还要砸?”
我搂住琴,脑子一片空白。
“公子?”
“这琴,如今退回去也晚了吧?”
“退回去?那就太失礼了!”
“不能退,也不能坏……”
“您实在心烦,我锁回去就是。”
我将脸贴在琴上,似乎隐约能听到有人在低诉浅吟。
春野青青,花溪潺潺,何人倚柳笑?
不、不能动摇。我快速拿开琴,交还给大贯:“放回去罢,反正我看不见。”
大贯叹了口气走了,我则摸进房中躺下。
既担忧着秀秀的伤势,又被往事搅得心潮翻涌,自然是睡不着的。可又怕大贯担心,我朝里侧卧,装作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贯来唤我:“公子,用晚饭吗?”
我本无胃口,但想着与秀秀的约定,还是决定勉强吃些。
我问大贯:“秀秀怎样了?”
大贯让我放心:“不打紧,医士让她休息几天。”
我“哦”了一声,捧着碗扒饭,食不知味。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秀秀才好,似乎她来到我身边后,就时常被我所伤。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此暴躁易怒,偏偏秀秀又是个不知退让的。
我将火气发在大贯身上:“下次我发狂,你要拦开秀秀,她再受伤,拿你是问!”
大贯委屈道:“我、我尽量罢。”
我起身:“我去看看她。”
大贯拉住我:“您怎么看啊?她正睡着呢,您就别去扰她了。”
“那你去守着她,我这不需你伺候。”
“我一男的去守她?我是无所谓,人家小姑娘还要名声呢!”
我真是急糊涂了:“那怎么办?”
“您放心罢,有婆子守着她呢。”
好罢。我重新坐下。
“秀秀知道这琴的来历?你告诉她的?”
大贯嘴里含含糊糊的:“知道吧……”
知道就知道罢,这也没什么,本来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顿时觉得怎么都提不起劲来,也没有其他消遣,干脆让大贯早早为我洗漱换药,蒙头睡倒,万事皆抛去脑后。
次日醒来,却不是大贯为我换药。这人指头纤瘦,动作轻柔,分明是秀秀!
我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