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剑法惊人的方沫,不用三尺长剑而要用短剑?因为他深知自己内力薄弱的缺陷,因为短剑比长剑的力量更集中,更易掌控。
为什么方沫不用正常手法执剑,而要倒持或双手握剑?因为这样握剑虽然舍弃了许多变化,但却能握的更稳,力量更大。
那么,当他手上的短剑,变成能将全身力量集中到一点的铁锥上时呢?
双方已经交战了数场,但是战况却直到此刻才真正热烈了起来。
方炜势若疯虎,攻势猛烈如火,铺天盖地,刀刀沉重如山,一往无前。
方沫悄然无声,铁锥每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出现,往往一出现,就将唐傲的攻势瓦解与无形。
两个人默契无双,一刚一柔,一正一奇,一攻一守,加在一起的力量,不仅是三倍的威力,而是四倍!五倍!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内力和境界的差距太大的时候,就不再是招式所能弥补的,便如先前的方沫,即使能挡住对付的每一剑又如何?对手随手附在上面的内力,就足以让你身受重伤。
是以若唐傲此刻全力以赴,死的依旧会是这两个初生的幼虎。
然而唐傲不能,或者说不愿。
小腹的伤口,让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内力去护持,便是如此,他的每一个动作,他和方炜方沫之间的每一次交手,都会引起伤口的震荡,让他的伤势一点点加重,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他怒火中烧之下,本以为只要他认真出手,就算在受伤的情况下也能轻而易举的收拾了这两个该死的小子,但是现在……
冷静下来的唐傲扪心自问:真的要为了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小畜生,留下永远的后患,甚至付出在武道之上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代价吗?
罢了!来日方长,他要杀这两个小畜生,什么时候不行?
……
眼前忽然失去对手,方炜一愣之后,破口大骂:“有种别跑,回来跟爷爷继续打!”
看着唐傲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林木之间,方沫和方炜对望一眼,同时软软的跪倒在地上。
方炜倒地后又挣扎的爬起来,扶住方沫:“小沫,你怎么样?”
方沫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两个药瓶。方炜不用他动手,接过药瓶,将内服药先喂给方沫一颗,自己也吃了一粒,又取了金疮药,胡乱洒在肩膀上止血,然后才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这里的确不是疗伤的好地方,但他们实在没力气多走一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炜睁开眼睛,看着四肢摊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方沫,无奈道:“小沫你这时候能不能别犯懒了,好歹先化开药力啊!”
方沫眼睛都不睁,道:“化开了啊!”
方炜无语,也像方沫似的躺下,有气无力的骂道:“妈的肚子都被戳穿了,还这么生猛,要是再唬不住他,我们两个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方沫道:“内力到了他这种境界,能够有限控制五脏六腑的收缩移动,那一剑他应该避开了绝大部分要害,否则像他那么自私怕死的人,怎么会留下来和我们继续打?”
方炜叹道:“一品高手就已经这么可怕了,也不知道上面的宗师级别,又是什么光景。”
方沫淡淡道:“总不会像他的脱手剑那么徒有其表。”
若今天来的不是唐傲,而换了任何一个一品,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凉了。
他在和唐傲的脱手剑第一次交手时,便开始设下陷阱,那一句“就不再是我兄弟”,便是他们约定俗成的暗号,后面的对话,自然只是演戏。
否则以这两个人的经历,从七八岁起便时时挣扎于生死边缘,若是遇到一个不可匹敌的对手,就失去斗志要死要活的,他们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方沫朝口中扔了一颗药丸,又塞了一颗到方炜口中,方炜一口吞下,道:“什么玩意儿?”
方沫道:“暂时压制内伤的药。先前我们两个对唐傲来说,只是一笔生意,但过了今天,就是生死之敌……不趁现在弄死他,等他伤好了,死的就是我们了。”
方炜j-i,ng神一震,坐起身来笑道:“这个好玩!不过我们要快一点才行,唐傲说不定和他的雇主有联系,可别被他们包了饺子。”
见方沫还躺着没动,道:“我知道你很累,但现在不是犯懒的时候……要不这样,你把计划制定好,然后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躺着,我去执行得了。”
方沫懒懒道:“抱歉,以你老人家的身手,我实在制定不出什么计划,能让你顺顺利利的宰个一品……再过十年还差不多。”
“切!你也太小看我了!最多五年,本少爷我一只手打十个一品!”
“吹!”
“你到底起不起来?不起来我自己走了啊!”
方沫道:“不着急,我在他身上撒了特制的安息香,窒涩内息的效力是外面流传的数倍。若是用来打磨内力自然是事倍功半,但疗伤的时候用它,就好玩了。而且你觉得以唐傲的性情,会在自己身受重伤的时候去联络别人吗?所以我们起码有两天的时间。”
两个身受重伤的三品小卒子,大言不惭的说要宰掉一个伤势并不比他们重多少的一品,说出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但这两个人,却很认真在讨论着。
不是因为狂妄,而是因为……别无选择。
第1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