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县去宁古塔的唯一道路,如今被堵住了,只好先在县里歇歇脚,等道路疏通了之后再行进。”
他说着,看了看天色道,“就快下雨了,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袁强本想让宋璟和海棠住牛棚的,但是之前刚吃了人家送的白糖糕,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汶水县的城南一片荒凉,只有赶回城北,才能找到住处。
几个衙差又匆匆押解着牛车回到了汶水街。
找到客栈之后,宋璟扶起海棠下了牛车。
他往街上一看,皱起了眉头。
这儿就是他先前买白糖糕的那条街,客栈对面就是胡屠夫的猪肉档。
只见胡屠夫的婆娘孙二娘正气势汹汹的叉着腰,和面前的一个瘦小男子争吵着什么。
那男子黑瘦干瘪,虽比孙二娘小了三个腰围,但怒气却不比孙二娘少。
他青筋暴起,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你家那浪蹄子你看不住,反倒来我们这儿讹起钱来了!”
孙二娘叉腰道,“你们还开什么糕点铺,直接让她去窑子里当窑姐不就得了?”
她乜着眼,气势很是嚣张。
“阿凤只是受害者,你家男人那德性,全汶水县有谁不知道啊!”
那男子似乎是隔壁糕点铺尤凤的男人,只听他骂咧道,“娶了你这么个婆娘,也难怪他到处勾引良家妇人!”
胡屠夫并不在猪肉档里,他们的养女阿旋喏喏的在墙角站着,一脸着急,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白糖糕铺子里的尤凤,正斜躺在小椅上瞥眼瞧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看好戏模样。
“我杀了你!”孙二娘被他的话激怒,提起剁肉的砍刀就冲向前来。
那男人伸手拦住,两人扭打在一起。
袁强催促着宋璟和海棠赶快进去客栈。
他看着眼前的乱象摇头叹息道,“这两家再这么闹下去,早晚得出事!”
糕点铺和猪肉档的矛盾,整个汶水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家三天两头就闹上衙门。
几人刚刚转身迈进客栈,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回头,发现那孙二娘肚子上插着一把砍刀,正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浓稠的鲜血流了一地,那捅他的瘦小男人似仍不解气似的在她肚子上又踹了两脚。
“娘,你怎么样了?”
猪肉档的阿旋急忙跑出来,她捂住孙二娘汨汨流血的伤口,无措的流泪哭喊着。
孙二娘抽搐的身体渐渐不动了,阿旋抽噎着哭喊道,“杀,杀人了!”
袁强和其他几个衙役见状,立刻肃起了脸庞。
他嘱咐秦斯良和马国将宋璟和海棠安置在客栈里,便提起佩刀匆匆赶了过去。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八贯和三金也要了一间房,就住在宋璟的隔壁。
晚上,宋璟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睡不着。
窗外阴沉沉的,连一丝月光也没有,不多时,便哗啦哗啦下起了大雨。
宋璟听着雨声,想起了他和海棠第一次接触的情形。
当时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香,至今似乎仍旧萦绕在自己身旁。
轰隆隆的闷雷响过,宋璟翻来覆去越想心里越燥越睡不着。
他索性坐起了身子。
在又一道震人耳郭的雷声响过之后,宋璟穿上鞋子溜去了隔壁海棠的房间。
听到敲门声,海棠心里一惊,拿着拉住戒备的开了一条门缝。
“海棠,是我。”
霎时宋璟那张笑嘻嘻的脸庞挤了半个进来。
海棠拢紧了披在肩上的外套,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璟推了推房门,海棠紧紧掩着。
宋璟抬了抬脑袋道,“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大半夜的让男子进自己的房间,这种做法好像不是很好。
海棠眨眨眼,开口道,“别进来了,就在这儿说吧。”
宋璟皱了皱眉,煞有介事道,“可是这样半掩着门在门口说悄悄话,真的很像幽会的情人。”
他挑了下眼角,无辜的望向海棠。
海棠一听这话,立马哗啦一下大开了房门。
宋璟没了门框的支撑,一头栽了进去。
他一个踉跄稳住身子,摸摸自己的脑袋道,“这也太热情了吧。”
海棠冷脸,“那你出去吧。”
她过去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出去。
宋璟连忙讨饶的摆手道,“别别别,我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海棠侧头问道。
难道是流放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
海棠这么想着,只听宋璟开口道,“我看雨下的恁大,雷声又响,担心你害怕,所以过来看看。”
宋璟说的正经,点了点头望向海棠。
海棠手里的蜡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她抿了下唇,干脆的开口道,“我不害怕。”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闷雷响过,海棠的手一抖,蜡烛掉到地上熄灭了。
一道闪电哗啦啦闪过,借着这片刻的亮光,宋璟瞧见,海棠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慌。
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苍白,伸手轻轻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宋璟看着嘴上逞强的海棠,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
他起身上前,在下一个闷雷响起之前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
宋璟将海棠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让人心乱的甜暖气息传来,海棠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推开。
这时天公相当作美的又响起了一声闷雷,声音比前面几次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