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声一笑,忽的抬头看向小艾。
小艾吓得连连后退,闪着眼泪躲在了三金身后。
“那就要怪那老头不走运了。”
左丘图道,“我杀死戏子那天,这小姑娘看见了我,我一开始以为她已经不记得了,可是那天无意中听到,她居然记住了我的模样。”
左丘图摇摇头,“那就怪不得我要杀她了,她爷爷自己要挡上来送死,就怪不得我了。”
“你……”小艾听完,咬着嘴唇眼眶红红道,“根本没有人性,你就是个魔鬼!”
左丘图歪嘴嘶哑的一笑,脸上的横肉被挤成了一坨。
他眼眶里的几条蠕虫随着挤压掉落在面部,拱着身体在脸颊上蠕动着。
宋璟皱眉恶心的向后退了两步,忽然觉得左丘图的这个笑容有点熟悉。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宋璟侧头,忍着恶心和可怖盯着他上下瞧了瞧。
宋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指着他道,“你,你是那个瞎子?!”
前些天他在古云街给街边讨生活的可怜人施舍铜钱时,其中一个头戴毡帽,紧闭双眸的瞎子冲他笑起来就是这样的。
脸上的横肉全部往上移,嘴角是歪的。
因为不常见,所以宋璟印象深刻。
左丘图一咧嘴,不屑道,“想起来了?说起来我还真得多谢你,要不是当时你说起案子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那卖鱼的姑娘已经记住了我的模样。”
“瞎子?”
这时韦羽停下记录的笔端望着他不解皱眉。
“是啊,瞎子。”
左丘图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当个瞎子在街头讨生活,我怎么能知道那该死之人的行踪,我怎么能挨到杀死他们替我儿报仇的今天?”左丘图冷笑。
“你一口一个该死之人,可是这些人真的就该死吗?”
韦羽合上卷宗敛眉。
他看着至今仍旧执迷不悟的左丘图,抿抿唇角,沉下脸庞对一边的衙役道,“将东西呈上来。”
衙役领命,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包袱回来了。
韦羽展开包袱,拿出了一件没有绣完的琵琶襟。
“这不是对襟吗?”宋璟皱眉。
而且看大小,这像是娇巧女子的物件。
韦羽拿这个出来做什么?宋璟不解。
“对,这是对襟。”
韦羽冲宋璟点点头,看向左丘图道,“这琵琶对襟是孟依依生前所绣,只是还没有绣完,她人便已经不在了。”
“她害死我儿子,罪有应得!”
左丘图对孟依依的死毫无悔意和怜惜。
“是吗?”
韦羽听完,肃起脸庞冷哼一声将琵琶襟翻开。
“你觉得她害死了你儿子,可殊不知,你也害死了她的儿子。”
韦羽顿了一下,望着不解抬头的左丘图又道,“准确的说,你害死的,是她和左子枫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孙儿。”
韦羽说着,将翻开的琵琶襟扔到了左丘图面前。
左丘图抖着手拾起瞧着,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绣着三个字,左念枫。
“这是她给未出世的孩子绣的对襟,只是因手工笨拙,绣的大了许多。”
韦羽不忍的闭上眼睛说着。
宋璟看到,想起了躺在停尸房的那张清秀瘦小的年轻脸庞。
他心里一阵难受,不忍的别开了视线。
左念枫,追念子枫。
孟依依对左子枫的情意,都绣在了这歪歪斜斜的三个字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
左丘图握着手里的琵琶襟反复说着,眼里渐渐涌上了一丝惶恐。
他狂乱的抓着自己脑袋上的伤疤摇着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切真相大白,尘埃落定。
衙役领命将精神狂乱的左丘图带了下去。
这时,睡得一塌糊涂的焦县令皱眉在堂椅上翻了个身,砸吧着嘴嘻笑着嘟囔道,“不可能,嘿嘿,小倩,这不可能。”
割头案过后,大宛城渐渐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因为在破案中提供了不少的关键线索,韦羽也逐步放松了对宋璟的监管。
宋璟时不时就跑去古云街赖着不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举之案也开始偃息。
几个不行了的官大人,也认命的接受了事实,只是时不时的派人去衙门催催案子进展。
世人总是记性小,而忘性大。
怡红院的生意又重新红火了起来。
佩瑶看着游来往去的官商富贾公子哥们,适时的拿出了之前压下的那批春宫图销卖着。
☆、云泥酥
这天,宋璟又准备去古云街给海棠送点心。
他带着三金刚一出门,就遇到了多日未见的马贤君。
马贤君一见到宋璟,先是神色复杂的一愣,继而忍不住低头窃窃笑了起来。
“马兄,缘何发笑啊?”宋璟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贤君收敛了收敛笑容,晃晃扇面对宋璟道,“原来小王爷还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
宋璟不明白,为何每个人跟他说话都喜欢卖关子。
他不耐的翻了翻眼皮。
“小王爷这会儿啊,可是歌楼闾巷的大红人了。”
马贤君摇着折扇一乜眼说道,“不信你可以去花街瞧瞧。”
什么跟什么呀,宋璟皱眉。
“马兄是从花街过来的吗?”宋璟问道。
马贤君摇摇头,“我是从史府过来的。”
说到史府,宋璟想起了许久没有消息的史承德。
他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