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挪动了绣头小鞋上前道,“公子,就快下雨了,河边涨了水,会很危险的。”
小艾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杏仁眸子,对于主动跟陌生人答话有些羞赧紧张。
她白皙小巧的脸庞泛上了一丝红晕,在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后,她暗暗责备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正当她不知所措想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艾,你在哪儿?”
小艾刚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忽听得三金在石桥上焦急的呼唤着她。
“我在这儿。”小艾拨了拨柳条,朝三金挥了挥手。
三金一擦脑门上的汗,急忙跑了过来。
主子给他放一天假,他便想着约小艾出来看戏。
没想到还没走到戏园,半路便听到了戏园出事的消息。
他急急忙忙赶到了与小艾约好见面的地点,见到人安然无恙方才放下了半颗心。
另半颗悬悬吊着,是为自己主子。
虽说八贯已经带着人去找少爷,可三金这心里,还是挂念着。
“小艾,你怎的躲到这儿来了?快上来。”
三金说着,伸手帮小艾提起碍事的裙摆,扶她走上了石桥。
“戏园出事了,今个儿怕是看不成戏了。”
三金帮小艾拍拍身上的泥土,边往安全的地方走边道。
“出事了?什么事呀?”
小艾绞着手绢柔柔的问道,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好奇的望向三金。
三金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想了想对小艾道,“也没什么,衙门会解决的。”
他怕说出来死人的事情会吓到她。
小艾迷糊的点了点头,跟在三金身旁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渐渐走远,声音也渐不可闻。
河边蹲着的黝黑身影站起身来,来到了刚刚小艾站过的柳树下。
他手中提着的斧头湿淋淋的,从河边到树下划过了一滩夹杂着腥血的水迹。
这人站在树下,冲两人离去的方向咧开了嘴角。
他的脑袋光秃秃的,横亘着一条长长的疤痕,流脓生疮,丑陋可怖。
他目光凶恶,一只眼睛里没有眼珠,在空洞黑漆的眼眶里依稀爬着一些细小的蠕虫。
哗啦一声大雨淋下,这人仰天无声的笑了笑,拖着湿湿的水痕离去了。
一夜过后,坍塌的戏园被雨水冲洗的脏乱不堪,昨日的血迹也隐匿在了泥水之中。
可怖的场面不复存在,可是大宛城里却开始人心惶惶。
春生园的割头事件,只一夜便在百姓口中流传了起来。
大家猜测着,担忧着,盼望着官府能够早日破案。
宋璟一早来到衙门,发现衙堂里站着一个体形消瘦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不安的绞着手绢,眼角的细纹里写满了惊惶。
“芸娘,你不用紧张,叫你来只是问问情况。”
韦羽见芸娘怕的很,遂出言安慰。
“你先辨认一下,看这是不是孟依依的尸体。”
韦羽说着,带芸娘来到了停好的尸体旁。
宋璟不由得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韦羽将遮盖尸体的白布一掀,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尸体脖子上疙疙瘩瘩有了好些丑陋的缝痕,很是渗人。
宋璟只看了一下,便唰的一下别开了眼。
粉墨已经洗尽,宋璟也认不出这是不是昨日扮演崔三娘的那个戏子。
他看到那张年轻秀气的惨白脸庞,只觉得胃里又开始翻腾。
昨日要不是为了护着海棠,像那种血腥场面,他肯定头一个就跑开了。
“这,这是依依。”
芸娘哆嗦着嘴唇后退两步,别过脸去拿手绢擦着泪。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好的演着戏,怎么突然就……”芸娘哽咽。
韦羽沉默了一会儿,给了芸娘一些平复情绪的时间。
“孟依依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什么仇家?”
韦羽见芸娘好一些了,开口问道。
宋璟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
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法,仇家寻仇泄愤的可能性极大。
“除了一些有钱的公子哥请她去府里唱戏,再有就是前来捧场的熟客,平时也没见依依接触过别的什么人了。”
芸娘擦擦眼泪,眼眶红红道,“依依是我们春生园最先热起来的名角,好戏目一向都是归她唱的。”
芸娘对韦羽道,“要说有些其他戏子嫉妒,那应该也是有的,可是要说是仇家那么严重,恐怕还不至于。”
芸娘皱眉摇摇头,“况且,就这几个月,依依主动辞演了许多当红戏目,只挑一些简单的出演,按理说,其他戏子也不该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那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是跟你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
韦羽记下这些情况,又出言问道。
“不寻常的话?”
芸娘想了想道,“那倒没有。我们这些做戏园的,只负责姑娘小生的演出和生计,有什么心里话,他们也不会跟我说的。”
“不过,”芸娘绞了绞手绢,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依依私下倒是跟我说过,等再过些日子,她就想离开戏班。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了。
宋璟在心里补齐了芸娘想说的话,也叹息着摇了摇头。
芸娘再度擦擦眼睛,皱皱眉跟韦羽说着情况道,“说到奇怪的举动,我倒是想起一件。”
“什么?”韦羽笔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