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您对我说这些。”
“看得出来你能听进去,我才跟你说这么多,一般人我才不告诉他。”林珩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老顽童的姿态。
“谢谢。”陆臻难得对人心悦臣服:“我听说,您在南沙呆了十年?”
“没有那么久,七、八年吧!”
“是您自己要求的吗?”
“是的。”
“为什么?”
“一开始是想做点事,想证明自己可以在那里做点事。后来真的去了,发现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就耽搁了。”林珩看着陆臻很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不觉失笑:“你到底想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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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到现在只是少将。”
“哈哈哈!”林珩大笑:“我是一个比较倒霉的人,具体就不说了,反正再过两年就要退了,人老了,什么都看得开。”
“可是,当您年青的时候就没有失望过吗?”陆臻急切地问道。
林珩止住笑意:“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对吗?”
“对!”陆臻难得的紧张。
“没有!”林珩说得很干脆,斩钉截铁地。
“真的?”
“这么大个部队,有那么多事可以干,怎么还有空失望呢?”
陆臻一愣,转瞬间有种醍醐灌顶般的畅快感:“这样!”
“人的一生很长,不要计较一时一刻的得失,要执着。”
“我明白了!”这么多天以来,郁结在陆臻心头的焦虑终于破开一角,让他可以再一次由衷地笑出来,像清新的风,这份笑意似乎也感染到了林珩。
“我看过你的那个发布会,很出色。”林珩的眼中带着几分慈祥,欣慰地看这个年轻的后辈。
“那只是末技,耍嘴皮子的工作,和您比起来差远了。”
夏明朗一直留心旁观,见最后这一老一小齐齐笑开,知道芥蒂已解,也就放下心来。他拍了拍柳三变,示意他看过去。柳三变却误会了,笑道:“没关系的,林将军不会跟陆臻一般见识的。”
这个,一般……见识……
自然谁的人谁心疼,夏明朗虽然从没觉得陆臻怎么个十全十美的宝贝,可是这“一般见识”四个字还是小小地硌伤了他那并不柔嫩的老心,尤其是这话出自柳三变之口,刚刚同生共死过,是兄弟,胳膊肘儿总是要往内拐的。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柳三变:“你在他手下呆过?”
柳三变是玲珑的人,马上反应过来:“没有,我跟他其实不熟。”
“噢?”
“我没在他手下呆过,我跟他其实只共过一件事。”柳三变转过身来,正面夏明朗:“我当年还在女队,那年演习,在他的地头上。演习开始没多久,他就把我叫过去,说我队里有个人情绪不对劲儿,让我留心。我观察了几天,觉得也就是闷了一点,不合群,可训练成绩是好的,也不生事儿,就没放在心上。后来他又找我,说情况不对,我那时候性子比现在冲,就觉得他针对我。可没想到当时找人就找不见了,我这才急了,发动全队去找。等到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海边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个字儿都没吭就跳下去了。七、八米的崖口,还好水深,断了两根肋骨,内脏大出血,差点就没救回来。我那时候觉得我完了,部队的情况你知道的,不出事儿,怎么干都没关系,出了事儿,怎么干都有关系。而且林珩还提醒过我,那我的责任就更大了,我和他素昧平生,我觉得他不可能会帮我。”
“结果他帮你打掩护?”夏明朗非常好奇。
“没有,不是这样。他后来找了精神科的专家,最后鉴定下来,那姑娘是抑郁症。他帮我向工作组解释,说这件事不能全怪我,我脑子里没有那根弦,是因为组织上没要求。我后来才知道,当时在南沙有一整套的心理干预体系,全是他自己,靠他的朋友,自己的路子找专家搞起来的。他没去之前,那块儿是舰队自杀率最高的地方,很正常,海岛嘛。但是这几年已经降到平均数下面了。”
夏明朗沉默半天,最后吐出两个字:“人才!”
“是啊,可惜了,命不好!其实林珩成名很早,他以前是陆军的,老司令在的时候特别喜欢他,所以才把他调到院校去,准备将来要大用的。没想到后来舰队出了大事故,所有的升迁都停了。再后来换了新的老大,再后来,他就去南沙了。那块地方最难管,也没人乐意去,一去就回不来了……”
夏明朗正专注地听着,忽然见柳三变停住立正,回身一看,果然是林珩过来了,被陆臻鲜格格地引到夏明朗面前:“这就是我们队长,这次我们能逃出来,全靠他了。”
夏明朗还没来得及敬礼,林珩的手已经伸到鼻子底下,只能再握一次。
这孩子……夏明朗无奈而尴尬:知道你现在对这老头儿重新定位,引为良师了,可也没必要拉着人家像见女婿似的,专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