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先察觉了她们的到来,放下刀望来。
“你好。”谭韶诗忙说,“是段师傅吗?”
老人点了点头,指了一个方向,“花轿在那边,你们可以看一看。”
说着,他转身摁下墙上的某个开关,咔嗒一声,屋子里的灯刷的全亮了,原先黑黝黝的地方出现了几顶j-i,ng美的花轿,花布红得纯正浓艳,雕刻细致,镂空处涂上鎏金,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谭韶诗一时忘了自己就是来随便逛逛,目不转睛,拉着余芷走过去,一个个细细看,觉得眼睛都不大够用了。
“段师傅。”她大着胆子问,“我能拍个照吗?”
段师傅点头同意。
谭韶诗拿了手机拍了一张,然后觉得失望了——相片里,花轿远不如亲眼见着的效果那样震撼,一点体现不出她的感觉。
谭韶诗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拍了几张备份之后就从包里拿了速写本和笔,描摹自己感兴趣的细节。
她的在做铺货的前公司里常常为了选上设计一天画好几张,练出了速度,而且她求的不是逼真,是画出自己想要的感觉,就要抓着现在灵感爆棚的时刻,对细节不这么注重,放飞自我画完再说。
“你是……”段师傅听到她翻页的声音,走了过来,“画家?”
“不是,我是珠宝设计师。”谭韶诗看段师傅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紧递上名片搭话,“这是我的名片。范千薇介绍我来的。”
段师傅“噢”了一声,“你是那个要结婚的小姑娘。”
谭韶诗惊讶,“范千薇告诉您的吗?”
“是啊,你别介意。”段师傅说,“我懒得经营,接的都是熟客,为免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要求每个介绍人提前跟我说一声。”
谭韶诗点点头,“我理解。”
“这是要跟你结婚的人?”段师傅望向余芷。
余芷微笑问好,“你好,我叫余芷。”
谭韶诗有点担心来着。
段师傅年轻那会儿,同性可婚的政策没实施。她听着段师傅说的话,觉得这是个传统守旧的人,害怕对方会有什么异样的目光。
还好,段师傅活了这么多年,心境平和,笑了笑给她们推荐,“两个女孩子适合一起坐的大花轿,你们来看看。”
段师傅领着她们走向另一个房间,找到某个体积明显大了不少的花轿,“就是这个。”
谭韶诗看着式样眼熟,一瞧轿帏的绣样,回忆起为了《贵族》查的资料,“这是洛学士画的《丹凤朝阳》?”
段师傅愣了一愣,面露赞赏,再开口语气分明温和了些,“是啊,式样参照的就是那个年代。”
“哇。”谭韶诗由衷感慨,“真漂亮。”
“这边还有一顶。”
谭韶诗和余芷跟过去,段师傅起了兴致,不但领路,而且主动给她们当解说,觉得投缘还允许她们坐到那顶两人大花轿里合个影。
谭韶诗沉浸在花轿的美好里,等外边的阳光变成午时的热烈,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上午。
“怎么就12点半了。”谭韶诗看到时间有些懵。
段师傅看到谭韶诗懵逼的表情竟然又笑了,语气慈爱,“你们今天刚来吧?先去吃饭休息一下。三里巷有个馆子不错,叫周家小庄,味道好不宰外地人。”
“好的,谢谢。”
段师傅写了一个号码给她,“你要是想订花轿,可以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谭韶诗双手接过,谨慎收妥。
她们跟段师傅道别,出了门,余芷等距离拉远了些,在她脸上捏一把,“老婆真厉害。”
谭韶诗知道自己拉了一波好感,得意笑,“我也觉得。看吧,认真做事查资料是有用的。”
“对。”余芷摸摸她的头,“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花轿这么漂亮,这么有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