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恰似你。
君匪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数年来波澜不惊的情绪顿时作废。耳边,又响起奶糯的声音。
“姐姐,姐姐,这画上是你吗?”
“一串糖葫芦,交换。”
“......”
整整九幅,骗了君匪九串糖葫芦,和数不清的眼泪。
风吹过长长的青石小巷,巷口的尽头,模糊的人影撑着一把黛青色大伞,格格不入。
君匪走过无数遍这条小巷,却都不似此刻,每一步与呼吸共存,害怕过轻,也害怕过重。
“君沅。”巷子很窄,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回音。
希冀,颤抖,还带着一丝丝...胆怯。
“咳咳...”黛青色大伞下的人影压抑地咳了两声,从君匪身边走过,留下一个陌生的侧脸。
不是君沅。
君匪刷地滑落在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碎了。
冰凉的青石板一遍一遍提醒她,这是真的。可君匪仍旧想骗自己,她撑着墙面起身,追赶那道陌生的人影。
哪怕,惊鸿一瞥的侧脸告诉她,大伞下的是个女人。
她走近,随着黛青色的大伞回到了小店门口,挡在了女人身前。
“咳...咳,”来人似身染重疾,时不时轻咳几声,伞下的脸苍白到几近透明,容貌却极为年轻。
“姑娘...咳,”她伸出手,轻易就拂开了君匪,“你挡住老身回家的路了。”
“什么!”
“夫人!”
君匪和闻声赶来的老人同时惊呼,两鬓斑白的店家老爷爷泪眼婆娑,却迟迟不敢向前。
“丫头,我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产生幻觉了?”
“夫君,是我,咳,我回来了。”年轻女人的语调沉稳,眼眶却悄然通红。
君匪识趣地从小院里撤出,轻轻合上门,心绪不宁地在店门口周遭闲晃。
她在等,等一个人。
夜色渐浓,冬日的夜里格外冷,君匪搓了搓指尖,望着屋檐角的红色灯笼,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怀里抱着的,是那九幅画卷。
天空下起了细碎的小雪,巷子里家家户户的烛火一家接一家黯淡了下去,白茫茫的一片里,只剩屋檐角这盏泛着青光的灯笼。
鹅毛般的大雪斜着吹到脸上,君匪没有理会,她的眸光,始终盯着那盏灯笼,被风呼呼吹得摇晃的灯笼,染了风雪几近熄灭的灯笼。
“呼...呼...”冬夜的寒风再次呼啸而过,轻易吹灭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灯笼,君匪眼角滑落一滴热泪,她深吸一口气,在无尽的黑夜中,拖着发麻的身子,一点一点搬动厚重的门扉。
门扇合并,缝隙越来越小。
“咣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门扉,也止住了合拢的门扇。
君匪错愕地回头,怀中的画卷哗啦啦全掉落到地上。
戴着深红斗篷,踏雪而归的男子推开门扉,静静立在青石台阶上,他放下手中清亮的灯笼,抖落帽檐上厚厚的落雪,伸开双臂...
“卿卿夫人,为夫回来了。”
第34章君沅番外
这一次,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我自己,靠我自己,重新走到她身边。——君沅
“卿卿夫人,为夫回来了。”
深红斗篷下的男子抖落肩上风雪,眉眼依稀如故,青丝如墨。
此去经年,岁月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至少...看似如此。
“君匪,你站在那里,不要动。”记忆之中的少年唇角含笑,一步一步踏雪走来,君匪的悲喜就这样轻易被他牵动。
“我想你。”君沅每走一步,含着笑,苍白的唇轻启,“我想你。”
整整九步,他立在女子一米之外,浅色的眸子通红。
“喜欢你,想要你,只能是你。”
君沅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深红的斗篷冷香清冽,恍惚之间像是那个人,“君匪...”他捡起她掉落的画卷,眸光隐忍。
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抖,画卷便从画轴上滚落,“蓝色弟子服...大楚长公主;五官轮廓...君师叔。”
“都是你,我都记得。”
少年眼角滑落一滴热泪,“小胖,你曾问我...叶湑是谁?”
“现在,我回答你,是我。”
君匪抬起头,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君沅的颈项,泣不成声:“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别哭。”君沅拭去她眼角的泪,“抱歉,我回来晚了。”
“我去见了一个人,他告诉我,你等了我很久,不只九年。”
“是许师兄?”君匪吸了吸鼻子。
“嗯,许师弟对我说——他奈何得了时间,可他奈何不了你。”时过境迁,兜兜转转,这一世你喜欢的...还是我。
“君沅,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君匪边问,边牵着他走向室内,他们满身是雪,若不沐浴更衣,铁定染上风寒无疑。
“是宋先生的夫人。”君沅捧过一盏热茶,笑意融融地望着准备热水的君匪。
“夫人?莫不是我今日见的那年轻女子。”君匪试了试水温,问道。
“嗯,”君沅轻饮一口,“那时我一路北上...”,想离你远一些,“恰巧在塞外遇见了宋夫人。”
“她医术精湛,治疗的方法也与此间大不相同。”君沅避重就轻道:“宋夫人说,她帮我的只是唤起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或者说,是前世的记忆。
“所以...”君匪又往红泥火炉里添了块炭,轻笑道:“那我到底是叫你叶湑,还是君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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