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拎清现下的状况,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展凝的日思夜想。
不管这个人是28岁的展凝,还是20来岁的展凝,她都是展凝。
程谨言急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然而高烧加躺了几天的综合症状便是手脚发软,使不出一点力道。
展凝不用挣扎,因为这人压根就拉不住她。
“不要走!”程谨言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眼眶立时就红了,半个身子顿时扑到了病床外,眼看着就要软骨动物般朝地上滑去。
展凝“哎呦”了一声,又连忙回身,去捞人。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程谨言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对方柔软的腹部,带着哭音闷声说着,“不要走,你不要走……”
哪怕这只是个梦,也请多留一会……
可能那些年他对展凝的无关痛痒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自展凝不在了以后,不管他有多么的绝望,都不曾在夜间梦到过她,一次都没有。
神识掏空,精神腐烂,哪怕就此烟消云散,他都见不到展凝。
没人知道这个当下他有多么的感恩,以至于都不敢有丝毫埋怨为什么她出现的这么晚。
展凝跟看惊悚片似得低头顶在自己肚子上的脑门,被弄的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这算个什么情况?
程谨言的反应让人非常的不知所措,又无法理解。
展凝硬着头皮试着将人给拉开一点,结果对方跟戳了屁股似得,又死力的往她肚子里钻,本来没什么力气的人,现下突然又变得勇猛起来。
展凝呕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胃被顶到了,腰也被他搂的几乎要折过去。
“我错了,你不要走……”她听到程谨言在那语无伦次的说,“求你抱抱我……我冷……”
你冷个鬼!
展凝一把拍他脑门上:“程谨言,松手!”
“不要,你不要走……”他死死的抱着人,“我求求你……”
这人是做恶梦了还是什么?
怎么突然间会神经质这样?
展凝既拉不开人,又不能任由他继续这么抱着自己。
茫然了几秒后,她连忙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护士医生很快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略有些冲击性的画面都愣了愣,随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上前将程谨言给拽了开来。
展凝眼睁睁看着程谨言疯了,在那疯狂的剧烈挣扎,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惊恐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无望,他的眼睛始终钉在展凝身上,双手牢牢的伸在半空,像幼童求抱抱的姿势。
时间一长,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碰不到展凝后,眼底的光亮突然就熄了,像火焰焚烧过后又突降雨完剩下的泥泞灰烬。
原本要死不活的人,转瞬间又生龙活虎了,正办理转院手续的程序自然终止。
程谨言醒来是大事,认识的,不认识的,获知消息的人全都来了,这些人里展凝的地位最无关紧要。
她跟展淮楠在医院打了个照面,稍微说了几句后就回了家,医院乱糟糟的,她留着也没什么用。
病房里站了不少人,程斯博和白思怡都在,傅一也来了,还有另外几个长辈。
“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一在边上小声问了句。
程谨言抱着杯子侧躺着,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某一点出神。
“小言?”傅一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程谨言倏地回神,冷眼看向她,厉声说:“别碰我!”
傅一被他凶狠的目光弄愣了,呆呆的收回手。
程谨言翻了个身,转向另一边,径自继续出神。
就算最开始以为是做梦,现在也该回过神来了,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所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公墓抱着展凝的墓碑,下一秒就回到了懵懂的少年时期。
困惑茫然感持续时间很短,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该是多幸运才能遇上人生重置,他能有第二次跟展凝相处的机会。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一个问题,除了上辈子的经历,他也同时拥有了这辈子的回忆,两条线在脑子里并排而行,偶有碰撞,但基本是异大于同。
他翻箱倒柜的搅合着这个身体的记忆,然后惊恐的发现这辈子的自己跟展凝的相处模式,跟他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不单如此,现在的“展凝”跟他认识的“展凝”也完全不同。
极深的恐惧自心底漫了上来,除了样貌以外,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真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不把他当回事的展凝,还是他想要的展凝吗?
这个疑问一冒头,程谨言顿时又吓得出一身冷汗,命运给了他一条生路,能让他有机会再见到这个人,不管展凝变成什么样,他都要。
他错了,该知足的,怎么还可以贪心。
他一定会倾尽所有把展凝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不让她遭受丝毫的危险。
离年关近了,展凝帮着李知心采买了一些东西,然后抽空跑了趟乔松铺。
钟乔松依旧是那副大爷样,见了展凝过去不见高兴或不高兴,也没问她在瞿刑那边过的如何,直接丢了块布给她。
“来了正好,给小瞿做件衣服。”他说。
展凝觉得挺神奇,怎么她走哪不是伺候狗就是伺候猫了。
“我在那边看见了一只猫,那猫特别难伺候。”展凝说。
钟乔松“噢”了声:“那猫还没死啊。”
“……”展凝说,“你怎么就惦记人猫死呢,它活的不要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