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失血过多让程谨言最终无法站立的横躺在地上,连带展凝也跌坐在一旁,她试着抽手,然而这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力道前所未有的大,圈住的边上皮肉都泛着白,展凝深深觉得等放开时必定得起一片乌青。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展凝盯着快睡过去的程谨言:“谁捅的?”
“你猜!”程谨言半合着眼看她,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展凝的脸,只有一个黑乎乎的轮廓,程谨言突然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然而全身力道都放在了牵制着她的手上,这个拉的动作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突然说,带着祈求的味道:“你靠过来点,我看不清你了。”
展凝着急的说:“到底谁捅的你?”
程谨言嘴唇蠕动着:“你在担心谁?”
“到底谁捅的你?!”展凝喊了声。
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不是小事,不管程谨言最后是死是活,出手的那个人都好过不了。
如果是展铭扬还能留有余地,程谨言再怎么都不会赶尽杀绝,可按着展铭扬傻乐跳脱的性子完全干不出这伤人的事件来。
展凝心里一阵阵的发冷,她几乎猜到了答案,却有些不敢去面对。
如果是宋阳……
她想程谨言怎么都不会放过他的。
程谨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他好似知道展凝在想什么,痴笑着说:“所以说,为什么要跑呢,你不跑就没有这么多事了,现在提心吊胆吗?你那个所谓的朋友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啊。”
展凝没吭声,她已经被现下的事态发展给砸懵了,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处理。
这边是中横线靠南的位置,离人医不远,很快救护车呼啸着赶了过来。
而从始至终展凝都没有表达过哪怕一句,是关心他的话,她惶恐于自己的自由被限制,忧心于宋阳之后被报复,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落在他身上。
程谨言心中的悲凉止不住的弥漫上来,他甚至觉得如果下一秒自己真的死去,展凝可能也会无动于衷。
人在受伤时的脆弱程度是深刻的,程谨言满心的委屈和受伤几乎要将自己给溺毙。
他吃力的蹭过去,将额头抵在展凝充满抗拒意味的手背上。
程谨言:“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然而声音太轻,周边噪音又过大,展凝别说听到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人说了话。
展凝一把抓住程谨言的头发将人的脑袋给提起来,露出那张惨白却依旧漂亮的脸:“你能不能放过宋阳?”
程谨言愣了下,下一秒眼中的光亮降落了下去,陷进一片无望的深渊里,好似再活不过来。
医护人员将人移到担架上,抬上车。
展凝由于被程谨言死拽着,那个力道连医护人员都惊讶,最后被迫无奈跟着上了救护车。
通过车窗,她看着后方被警察包围的那小小的一圈人,宋阳和展铭扬还被困在里面,但只要程谨言不死,他们就可以是安全的。
她收回视线,转向已经戴上氧气罩的男人,随车医生在给他做紧急处理,但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展凝终于问了句:“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的很保守:“不伤到脏器问题不大,但现在失血很严重。”
车到医院时已经有闻讯等在那的医护人员了,下车后直奔手术室,过程中展凝只能无奈的跟着他们跑,有人帮忙试着将程谨言拽着她的手扯开。
护士:“怎么会掐这么紧?!”
展凝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她手已经麻了,对着陷入昏迷的男人,自己也忍不住陷入迷茫。
她想至于吗?
哪怕回到前世,回到那时的自己,扪心自问就算再爱一个人,都做不到程谨言现今的地步。
所谓的爱情在某一范围内是勇于争取,一旦越过范围升级成强取豪夺,也就代表放手。
她不理解程谨言的偏执,就像不理解上一世钓鱼一下钓着自己的他,可能也就是这份不理解,让前后两世的他们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到手术门前,展凝没法进去,几个医护人员快刀斩乱麻合力掰开他的手,硬生生将展凝从程谨言的爪子里脱了出来。
展凝身上不可避免的也染了血,看过去有点可怖,她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下,又搓了搓有点肿的手腕。
再出来时跟匆匆赶来的一个保镖撞了个正着,对方连忙正了神色跟在了她身后。
“程总怎么样?”他说。
“不知道,还在手术。”
展凝出去,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我说朋友,”展凝受不了的说,“我现在不跑,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开始没搭理她,后来估计气不过还是什么,忍不住回了句:“你一开始有这个觉悟多好。”
展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无法让每个人都站在她的角度来看问题,不可能见一个人就嚷嚷一遍“限制人生自由本就是错了”,何况哪怕嚷嚷完了,人还不一定领情。
他们总有他们的理由,总有他们的道理,人的三观是那么的层次不齐,你不能要求人人都一样,就像你不会跟某些人站边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世界很大,她只能要求自己不一定要是白的,但绝不要站黑的那一边。
展凝翻了他一眼,在走廊上的位置上坐了,之后陆续来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工作负责人,还有程家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