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仓下了楼哥身边,看了许澄夜一眼,压低声音道:“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许澄夜站的位置距离金泽很近,也就意味着离金满仓很近,后者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听完了她就心凉了,男人终究是男人,追求你的时候表现得再好,得到之后也不过如此。你将你们的感情完全摆在第一位,可到头来,在他那里,甚至都不曾向父母提起过你。
许澄夜不想再听什么回答了,连他是否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也不想知道了,直接转身就走,仿佛再留在这里一秒钟,也是赖上了人家金家,遭人嫌弃。
金泽慌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拉住她的手腕就语带自责道:“澄夜,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误会,我和我妈说过了,可是她不相信,我本来想等事情安稳一点再带你回去见他们,我没想到她会带人过来,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千万别生气。”
在金满仓面前,他的哥哥一直都是伟大而无可取代的,他有那么大的企业,还供他读书,供他吃穿用度,家里的一切都是哥哥添置的,哥哥甚至很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在大城市的婚房。
可是,他心里面无所不能的哥哥现在却那么卑微地祈求一个女人的原谅,那样低的姿态,落差大到让他根本没办法接受。
同样无法接受的还有金母,她和小儿子想法一样,看不得儿子这么没尊严地去求许澄夜,在金母眼中,儿子是高高在上,值得一众女人簇拥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金母生气地推开张蓉走上去,使劲拉住金泽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生气地说:“你不许求她,你求她做什么?我是你妈,我都没见过你这么低声下气地和我说话,女人有的是,就算真是你女朋友又怎么了,这样没家教又无理取闹的人,我不会让她进金家门的!”
金泽非常烦躁。
工作上的事加上许藏钧那边已经足够他焦头烂额了,现在母亲又这样,他真是有点烦了。
“够了!”金泽音量提高,成功让在场的人都闭了嘴,“不要再烦我了好吗?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不要来干涉我,你们要在这里住就住,不愿意住就回家去。”
说完这些话,金泽拉起许澄夜就走,头也没回过一次,真是伤透了金母的心,她捧着心,差点摔倒,幸好张蓉扶住了。
出了金家,许澄夜一路被金泽拉到门口车子边,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她却根本不动。
金泽注视她,她不甘示弱地看回来,这一来一去,金泽头疼地按按额角,想想泽苍的烂摊子,再想想感情上的烂摊子,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被压死了。
“别闹了行么?”许久,他沙哑说道,“我都已经为了你把我妈给扔在那了,这还不够吗?你还不能消消气吗?”
不能消消气吗?
其实许澄夜哪里又真的生了他的气。
她只是不甘,这段时间以来积蓄的关于“冷战”也好,“冷静”也好的压抑和寂寞,在那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想怎样,大约是想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她无可避免的和很多陷入爱情的女人一样,糊涂,任性,肆意妄为。
这样的她,也真是有些失败。
许澄夜缄默不语,也不看他,这让金泽愈发心慌意乱。
他误以为她还不满意,有些费解地看着她说:“究竟我怎么做你才会高兴呢?那是我妈,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千里迢迢地来看我,为了你,我吼了她,这还不够有诚意吗?你还要我怎样?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想想?”
一个个问题抛过来,许澄夜直接被他问懵了。
她眼圈湿热,但强迫自己不能哭,仰起头让眼泪流会去,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摆正了头,凝视金泽道:“我还不够为你着想吗?”
她走近金泽,“为了你,我整天跟我爸吵架,我去求他让他把那块地给你,我为你妥协的事难道要每一件都拿到你面前来邀功吗?”她指着自己,哽咽说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很自私,只想着享受爱情不愿意付出?那你呢?你又有没有想过,你一直跟我爸作对,不肯退步缓和关系,这样迟早会让我们分开?自私的是我一个人吗?”
她吸了口气,到底还是掉了眼泪,有些颓丧道,“金泽,两个在一起,不是只要有爱就可以的,以前是我糊涂,妄想自己能行,现在看来,我们还是不合适。”
金泽被她难得很长的话惊到了,她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窝上,疼得不行。
“你什么意思?”他赤红双眼,抓紧了她的手臂,好像很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许澄夜还没回答,金母就从后面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金满仓还有仍在哭的张蓉蓉。
她一把拉住金泽,想让金泽放开许澄夜的手,可金泽站在那,好像一颗树一样,怎么都拉不过来,金母着急又心慌,好像儿子就要这么被坏女人骗走了,顿时眼前一黑,彻底晕倒了。
张蓉蓉惊呼一声,金满仓上前一步紧张喊道:“妈!”
金泽转头看去,见母亲倒在弟弟怀里,愣了一下,手上松了力气,抬脚走到母亲身边查看。
许澄夜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确定金泽母亲没有大碍,只是气晕了之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周岩站在众人最后,是唯一一个将这一幕幕看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