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活了二十岁,加上今生这十岁的年纪,怎么说心智上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了。以她的目光看着这样坚强而又乐观的少年,心中顿时只生出对她如姐如母般的慈爱之情。
小七被她的灼灼目光盯着只觉后背有如针扎一般,不一会儿已然汗流浃背,抓耳挠腮的。
齐念心中暗笑,却不曾在面上表露出来,只道:“你把我放下吧,已经到山脚我可以自己走了。”
小七如释重负的放下了她。
第六章年少初成
红日西沉,天边的火烧云如同泼血一般红艳的触目惊心。这是乡间最寻常不过的景象,却让齐念无端想起了前世,她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纵身跃下悬崖的那日。
那日是终结,这日是伊始。
回到村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秦姑显然是在四处找寻了无数遍,正急得直落泪。老郎中一脸无辜的袖着手蹲在一旁看着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硬是没敢向她说实话。
眼见着这两个孩子终于回来了,秦姑欣喜得哭的更狠了,赶紧拉进怀里细细询问检查了一番,得知都还没吃上饭,又赶着都带回去做饭去了。
齐念自小便对对付秦姑有一套,花言巧语的便哄过去了。
老郎中自清晨起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忙活着,不到中午又被火急火燎的秦姑拖着一起四处找人,到这时整整饿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了。见他满脸可怜巴巴的模样,齐念忍着笑意将他也请回了家中,一起坐在桌边等待着秦姑的厨艺。
老郎中见对面坐着的两个孩子年纪加起来还没他一半大,却四只大眼睛清凌凌的紧盯着他,直看的他如同被钉住了一般无处遁形。
受了这半晌的煎熬他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咳嗽了两声道:“饮了此茶我便是你的师父了,拜师礼也甚合为师的心意,还望徒儿不要再计较为师今日之举,其实也都是为了你好。望你往后可千万不要学的你师兄这样顽皮,为师一定全心全意教授于你,不负你的天资与努力……”
齐念眨了眨眼,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絮叨:“知道了师父,您放心,只要您肯耐心教导我,徒儿必定不叫您老人家饿着肚子的。”
她言下之意便是他今日里坑害她跑了一天的山路自己也没落个什么好的,还不是一样饿着肚子等饭吃。但如果今后肯真心实意的拿出真本事来教她,那从此便能吃喝不愁,岂不乐哉。
老郎中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没见识过,唯一称得上算是软肋的,便只有好美食与美酒了。秦姑年纪也这般大了,长年累月积攒的手艺自然不用再说,又是真心疼爱齐念,总是想着法子弄好吃的给她,现在与他们父子又这般亲近,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了。
且齐念如今心性早已不同往日,重活一世事事便看的格外通透,再加上过目不忘的本领和锲而不舍的求知精神,倒也令老郎中格外的喜爱她这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小徒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边的火烧云烧了一日又一日,转眼秋尽便是寒冬,冬去又是一年春。年年春光复年年,岁岁不知何处去。
无忧无虑的时光就如同人生年轮中最华贵美丽的锦缎,不知被谁剪下了,又不知被谁偷去了。
自重生以来,齐念已经在这座安宁僻静的小山村中悠悠度过了第三年。
前世她可不曾留在这里直到十三岁,本就是年纪尚小一团孩子气,自从齐君良说了要带她去城里生活便心生向往的很,整日里偎在秦姑怀中追问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去城里见识更好玩的东西,过上与之现在不同的日子。
是而齐君良并没有费多少心力,便将年仅十岁的她接回了齐府。秦姑自幼便照顾她长大,自然也随她一同去了。
临行前晚秦姑整夜都没合上过双眼,在她的小房间里一直陪伴着她直到黎明。那时她还嫌说秦姑太过絮叨麻烦,现在想来,精通人情世故的秦姑早就隐隐预见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今生她转换了性子,不说秦姑事事都听她的,就连齐君良都对她另眼相待,毕竟这孩子年少早慧,他也感到十分欣慰。
但是好日子终究是过不长久的,齐念知道,自己一定要回齐府了。
前世齐君良患病去世,就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冬日。她记得那病始于初秋,继而寻医问药了整整一个秋冬却始终不见成效,周氏更是里子面子都做齐了,不仅整日里衣不解带的亲自伺候着齐君良,闲暇下来便吃斋念佛祈祷他早日安康。
想到这里齐念不禁冷笑一声,当时的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觉得周氏待爹爹是一片真心还感动不已,要不是见识过她后来如何打杀秦姑践踏自己心狠手辣,当真要重蹈覆辙了呢。
而且这三年她在老郎中的倾囊相授之下,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资已然学成,只是时日不算太长,但她与老郎中相差的也只是岁月的洗礼与经验而已。
这年才刚刚入春,她已然在着手回齐府之后的准备了。
整整三个月之后的立夏时节,这一晚齐君良正在教导齐念学习账目货运之道,闻着油灯的气息只觉呛的很,便咳嗽了几声。
齐念放下了手中的笔,关怀道:“爹爹自今年春日以来便染上了喉疾不适的毛病,是大夫不曾好好诊病施药么?”
“本就是旧疾,不妨事的。”齐君良眉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