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经过前院时,花丛中有淡青色衣裙闪过。
那淡青色衣裙质地极佳,明明不是妩媚的颜色,却给人飘逸之感。
唐梦芙心思微转,脚步已经向着那个方向迈出去了。
含笑赶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姑娘,这个伯府咱们头回来,路不熟,你别乱跑呀。”
唐梦芙口中敷衍,“好,不乱跑。”却已经追上那身穿淡青衣裙的女子了。
这女子已经不年轻了,若单看脸应有四十多岁,腰肢却还纤细,并没发福,整个人便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也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美人,不过能看出来保养得不错。和诚勇伯夫人相比较,她精致多了。
唐梦芙不用人引见,便猜出了眼前这女子的身份。
唐梦芙愉快的看着她,“成贤街的房子是你亲自收拾的,对么?我知道你必定是用了心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屋子里的每一样摆件儿,你都挑了最好的、最贵的。我明天便要搬过去了,相信一定会住得很舒服的,多谢你。”
“表姑娘说哪里话。”包氏牵牵嘴角,匀着细粉的面庞上浮现出丝笑意。
笑得比哭得更难看。
唐梦芙笑mī_mī看了她好几眼,“看你的衣着打扮,我就知道成贤街那房子必然讲究的很,装潢精美,满室锦绣。很好,房契我明天便到官府过户,签到我娘亲名下。你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我们一家人会住得很开心的。”
第17章
包氏那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心中怨极恨极,却不敢流露出来,长长的指甲掐着她自己,钻心的疼。
唐梦芙看在眼里,心情更好,俏生生站在花丛畔,巧笑嫣然,人比花娇,“铺子和庄子我也会一起去过户的。外祖父说了,我娘亲是长女,又是唯一嫡女,嫁妆须和她身份相配,所以给我娘补了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好。”包氏干笑两声,心里在滴血。
唐梦芙往她伤口上撒盐,“你心里一定很赞成我外祖父的决定,一定很喜欢,对不对?”
“那是自然。伯爷定下来的事,我自然是赞成的。”包氏姿态放得很低,声音也弱弱的。
唐梦芙还嫌打击得包氏不够,笑得像小狐狸一样,又调皮又狡猾,“你精心布置的房子让我们一家人住了,你一定很开心很惬意,是不是这样?”
“是。”包氏声音低低的,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包氏那妆容精致的面庞白中泛青,越来越难看。
这个唐梦芙不仅夺了她的房子,还逼着她承认她很开心很惬意,简直欺人太甚!她生气,她愤怒,她已经要装不下去了,但诚勇伯才冲她发过脾气,她不敢在这节骨眼儿和唐梦芙起冲突,她必须忍着,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福儿,福儿。”黄氏发现女儿没跟上来,忙和诚勇伯夫人一起找过来了。
“福儿,你去哪儿了?”诚勇伯夫人苍老的声音中透着焦急之意,老人家看不见外孙女,一定是慌了。
“外祖母,娘,我在这里。”唐梦芙扬声道。
“找着了,找着了。”诚勇伯夫人和黄氏听到唐梦芙娇嫩清脆的声音,大为欢喜。
唐梦芙眼波流转扫了扫包氏,嫣然一笑,飘然离去。
包氏怔怔盯着唐梦芙窈窕袅娜的背景,咬碎银牙。
“姨娘。”丫环蝉儿忙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包氏缓过一口气,苦笑道:“蝉儿你说说,世上怎会有表姑娘这般霸道的人?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劝伯爷买下的那栋房子,又花了多少心思精心装潢、布置,就这么毫不提防的表姑娘给抢走了。她还嫌不足,还要特特的来讽刺挖苦我。”
“姨娘就是心太善了,人善被人欺。”蝉儿一脸同情。
包氏伸出纤纤玉手掩在心口,西子捧心,楚楚可怜,“我快被表姑娘给气死了,我心口疼。”
包氏常常当着诚勇伯的面做这幅姿态,蝉儿只当她是装的,也没当回事,陪笑回道:“姨娘,方才婢子听杏儿说,九少夫人还没走,在花厅发脾气呢。”
“这孩子怎地犯起傻来了。”包氏脸色一变,“东窗事发,伯爷正不高兴,这当儿不躲起来避避风头,还要站出来说话,是要把她自己架火上烤么?”
包氏连她的心口疼也顾不上理会了,命令蝉儿,“快,你快过去悄悄告诉九少夫人,千万千万不能和伯爷顶嘴,一定少说几句话!”
“是,姨娘。”蝉儿见包氏着急,不敢怠慢,曲膝答应,急急忙忙的去了。
包氏心口一阵钝痛,站立不稳,踉跄几步,靠在路边的柳树上。
心口疼,以前是装的,今天好像真的疼起来了,都是被那个小丫头生生气成这样的……
大厅里头,九少夫人急得嘴上快要起泡了,“父亲和母亲怎么还不出来,还真的给大姐补嫁妆去了啊?到底补了多少?”
秦秀清气得不行,“我就没听过说这么奇怪的事!”想到要是诚勇伯真给黄氏补了嫁妆,那唐梦芙就有钱了,她那样的姿容若是打扮起来,还不知会好看到什么地步,不由的心中怏怏。
四姑娘黄宝珠温柔和气的笑着打趣她,“瞧瞧,这小嘴撅得都能拴只小毛驴了,是谁得罪了我们的秀清小表妹啊?”
秦秀清眼珠转了转,低声和黄宝珠耳语,“四表姐,要是外祖父真给大姨母补了嫁妆,那可和我们没有相干,吃亏的是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