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贵妃对弈的棋局,早已数不过来,可他,从未赢过。
是技不如人么?
不,只是甘愿输给她,即使一败涂地,也认了!
秦贵妃莞尔一笑,“皇上刻意输了,又在调侃臣妾,臣妾才是自愧不如呢!”
他的退让,不管是在棋盘上,还是现实上,她都明明白白,明白他的用心,明白他的无奈和纵容。
其实,她该恨他,可这个男人给了太多的深情和包容,让她早已恨不起来,所以,就这样吧,输赢,早已注定!
容阑淡淡一笑,看着棋盘上本该大好的局面因为自己可以的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淡淡一笑,缓声道,“朕从未赢过七弟,也从未赢过你,可是,却从未觉得自己输了!”
是啊,他没输,江山,他不在乎,可是,心爱的人,如何不在乎?
秦贵妃面色微僵,随即恢复如常,捋了捋袖口,素手将棋子捡回来放回棋罐中,含笑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又怎么会输呢?是皇上刻意让着,臣妾每每捡着皇上刻意给的胜利果实,心底啊,可都是虚的!”
容阑嘴角微扯,状似无意的道,“今日暗卫来报,七弟和那位卿颜郡主走得极近,朕也想着,七弟比朕小一岁,朕成婚多年,他也该娶王妃了,爱妃觉得倾颜郡主如何?”
说完,紧紧的看着秦贵妃,目光深沉。
秦贵妃拿着棋子的手微顿,神色僵硬了一下,随即牵强一笑,“皇上觉得好,那便是好的,臣妾如何评价都盖不过皇上去,皇上可不要折煞臣妾啊!”
容阑眸色渐深,眼底晦暗不明,看着秦贵妃沉思不语。
秦贵妃自然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所含着的隐忍和······火气。
是的,容阑想发火。
可是,最终没有。
低低一笑,缓声道,“爱妃但说无妨,七弟和卿颜郡主如何?”
秦贵妃莞尔,低眉道,“自然是天作之合,王爷身份尊贵,郡主也不差,配得上王爷的王妃之位,而且皇上也说了,王爷确实需要一位王妃打理王府了!”
手,紧紧拽着袖口,脸上的笑意却依旧。
容阑的眼神,落到了她紧扣着的手上,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贵妃没看他。
半响,他站起来,淡淡的说,“你以前,从来不对朕说谎,可现在,朕竟然听不出来你的话是真是假,瑛儿,你真的变了!”
语气中,慢慢的失落和······叹息!
秦贵妃抿唇,站起来低着头道,“皇上,以前臣妾是秦家的女儿,如今臣妾是楚国的贵妃,身份变了,许多东西,也会变的!”
她曾经的坦率,换来了如今的贵妃之位,如何敢不变?
该变的!
“呵!”容阑苦苦一笑,“是啊,该变的,你不恨,朕已经不敢奢求了!”
即使错了,可那又如何?
他不爱江山,不爱权力,却抑制不住,爱上了她,爱上了本来是许给容郅的她,登上这个皇位,也只是因为,她生来就被先帝谶语将来母仪天下!
秦贵妃抿唇,缓缓屈膝蹲下,低声道,“皇上厚爱,臣妾不敢怨恨,您多虑了!”
容阑不语,却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扶起来。
看着窗外早已没了光,他缓声道,“天色不早了,朕歇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
容阑也不再多言,不想多言,缓缓走进了内殿。
而秦贵妃,转身离开。
敛去情绪,压下情意,她依旧是楚宫里宠冠后宫的贵妃。
一个,被先帝谶语将会母仪天下的女人!
楼奕琛还是昏迷不醒,昨夜楼月卿直接在驿馆楼奕琛房间的隔壁休息了,莫铨寻了几个侍女来伺候她,虽然她不想要,可是驿馆内多是男人,莫离又不能随身在侧,她一个女子单独在这里必然会被人诟病,所以,楼月卿自然是收了。
不仅如此,莫铨还让人送来了换洗衣裙,虽然不及她在楚京穿的那些名贵,可是,莫铨一介武夫,这些都是吩咐他的夫人置办的,军人崇尚节俭,能购置这些,也是极好的了。
自昨日之后,容郅看到她,并没有任何情绪,不知道是不是气了,不过这些楼月卿自然是不管的。
听说他派人去接了会解毒的人来,楼月卿就放心许多。
平城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一个大城,地势险要,乃楚国邺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把守着十万大军。
楼奕琛的毒可解,楼月卿临近中午,就放心多了,就听闻抓到了刺客了。
刺客乃东宥的人!
近来楚国频频潜入东宥探子,此次楼奕琛正是来平城处理此事,平城乃楚国重城,驻军十万,自然不能马虎,可不成想,因为楼奕琛抓到了几个探子关了起来,让那些剩下的人生了警觉,竟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把楼奕琛除掉。
对于东宥国,楼月卿并不陌生。
去过几次,也有人潜伏在那里,思然是不陌生。
容郅把人关起来了,她是见不到的,也没心思去见。
走进楼奕琛的房间,看着楼奕琛已经昏迷不醒,莫离正在翻查医术,看到她进来,忙的站起来。
“主子!”
她直接坐在楼奕琛的塌边,打量着楼奕琛的面色,“大哥如何?”
莫离沉声道,“无生命危险,可如今天气炎热,伤口恐会恶化,因着奴婢对七日绝不甚清楚,不敢随意用药,只能敷些草药,不过昨夜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