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卿缓缓回过身,看到宁煊,有些茫然,很是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煊一默。
楼月卿蹙紧眉头,想问什么,可是,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脸色一变,立刻拉着宁煊的衣袖,急声问道:“我师父呢?她怎么样了?伤势好了没有?”
宁煊尽量安抚着她:“小月,你听我说,斓曦前辈她还在昏迷,你……”
楼月卿没等宁煊说完话,就问:“她伤好了?”
宁煊一默,好了么……
好不了了!
可是……
楼月卿见宁煊沉默,心底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刻掀开被子。
宁煊一惊,立刻按住她的双肩:“小月,你做什么?”
楼月卿把他推开:“你走开!”
把宁煊推到一边,她迅速下了床榻,鞋子都没穿,就疾步跑出房间,往端木斓曦的房间跑去。
端木斓曦还昏迷着,应该说,是醒不过来,因为她现在的伤势太重了,昏迷着还行,一旦醒来,就必死无疑了。
守着的,不只是莫离和卉娆,还有两个时辰前醒来的老城主,虽然伤的很重,但是,端木斓曦都这样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即使这样会加重伤势,可是,他怎么也要陪在端木斓曦身边。
楼月卿走的很轻,甚至,站在端木斓曦的床榻一丈外,她停下了脚步,不敢继续走,只是静静地看着端木斓曦,她就这样躺在那里,烛光下,是她平静苍白的容颜。
楼月卿前所未有的感到害怕。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端木斓曦的呼吸有多薄弱,如果不仔细辨认,她兴许会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忽然间,明明之前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师父会出事……
睡了一觉,她平静了许多,也知道,莫离说得对,伤成那样,救不了了……
救不了了……
莫离连忙上前,担忧的看着她:“主子……”
她怕楼月卿会像白天那样冲动,怕她再不顾一切要救端木斓曦,怕她受不住。
楼月卿看着莫离,问:“她还会醒么?”
莫离神色一顿,随即点了点头:“只要您想要她醒过来,就可以!”
可是,醒来之后,也许只是睁开眼就会死,也许,还能说几句话,可即便不醒,她也熬不过明天。
五脏六腑都被震坏了,加上内息逆流,若是寻常人,早已当场死亡,端木斓曦还能留一口气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楼月卿没说话。
提起步伐,慢慢的走到床榻边,老城主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老城主脸色很不好,他本就伤得很重,只是没有端木斓曦那么重而已。
脸上,是悲痛,也是绝望。
他和端木斓曦之间,一场孽缘也不为过,年轻时,他们互相爱慕,可她爱他却不肯嫁他,他爱她却不能等她,所以,曾经一度,他们都痛苦过,幸好,没有因此错过一生,这十多年来,他们即便不是夫妻,可也胜似夫妻,如今,端木斓曦命不久矣,他的悲痛,不亚于楼月卿。
甚至……
罢了……
老城主垂眸想了想,站了起来,把位置留给楼月卿,他脚步轻浮的走了出去,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廊下。
站在门外的宁煊有些担心他:“爹,您伤的那么重,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老城主恍若未闻,静静地站着。
宁煊只好作罢,他能明白此刻父亲心中的悲伤。
楼月卿坐在端木斓曦床榻前整整一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静静的坐在床边,握着端木斓曦有些冰凉的手,仿佛放空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楼月卿一阵恍惚,莫离掐着时间,给端木斓曦扎了一针,端木斓曦缓缓转醒。
老城主许是不想看着端木斓曦死,所以,在门外面,没有进来。
所以,屋子里,只有楼月卿和莫离还有卉娆。
端木斓曦睁开眼,眼底无神,眨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屋顶……
楼月卿看着端木斓曦,面上带着一抹浅笑,轻声开口:“师父,你醒了?”
端木斓曦转过头来,看着她。
旋即,动了动唇:“无忧……”
她没力气,所以,声音小的仿若细蚊抖翅!
听到端木斓曦叫她的名字,楼月卿鼻子一酸,重重的吸了口气,紧紧咬着唇畔,似在忍着情绪,片刻,她继续面带着笑轻声道:“您先别说话,您伤得很重,要静养着才能好得快,所以,不要说话好不好?”
即便是强忍着,还是听出了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端木斓曦静静地凝视着楼月卿,眼眶微红……
她微微闭上眼,似在感受着什么,然后,缓缓睁开眼,她苦笑了一下:“师父活不了了……”
剧痛蔓延全身,特别是五脏六腑,仿佛被刀砍碎了一样,剧痛难忍,痛到麻木。
她是医者,比谁都明白,回天无力了。
楼月卿手抖了一下,却依旧看着端木斓曦浅笑道:“师父你在乱说,您只是受伤了,只要好好养着,就会好的,所以,您不可以说这些丧气话!”
端木斓曦嘴角微扯,看着楼月卿的眼神,尽是心疼。
她的这个傻丫头啊……
“傻孩子……”
她真不放心就这样死去,特别是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她死都不能安心啊,她的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