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斓曦正在配药,因为蔡悦自那日昏迷后醒来,便不知怎么回事,常常情绪崩溃夜里噩梦惊醒,然后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加之她心悸,病情反反复复的发作,楼奕闵因此日夜守着她,宁国夫人无奈至极,每日焦头烂额,端木斓曦有所顾忌,自然不会去给蔡悦诊脉,但是却写了一张单子,让宁国夫人齐聚上面的药材,这两日便忙着捣鼓制作药丸好控制蔡悦的情绪,两日下来,倒是差不多弄出来了。
宁国夫人午后便过来了,一直看着端木斓曦折腾,只坐在一旁未曾打扰。
偌大的屋子里,摆着各种药材和器皿,瓶瓶罐罐的也不少,如今几个宁国夫人特地寻来的医女更是听从端木斓曦的吩咐,在一旁烹煮药材,屋子里浓浓的都是药味。
宁国夫人静静地看着许久,直到凝儿进来,在她耳边低语。
“夫人,摄政王殿下刚才离开了!”
宁国夫人眉梢微挑,看着外面的天色,微微一叹,又是一个半时辰……
也不知道这俩年轻人整日里在上面腻歪个什么,若不是知道楼月卿不会被欺负,容郅也是个沉稳的,她都担心自家闺女还没大婚她就当外祖母了……
真是……
嗯了一声,便让凝儿退了下去。
看着端木斓曦坐在那边,正在拿着药臼正在粉碎药材,神态认真,不受任何干扰,她叹了一下,走了过去,坐在端木斓曦前面。
“容郅走了?”她刚坐下,端木斓曦头也不抬的开口问。
宁国夫人愣了愣,随即微微颔首,“刚出去!”
刚下手中的药臼,端木斓曦抬眸看着不远处的轩窗外,看着揽月楼的方向,随即收回目光,垂眸不语。
看着端木斓曦一脸沉思,宁国夫人轻声问道,“这段时日他日日都来,你却不予理会不曾再反对,可是同意了?”
是了,自从庆宁郡主去世下葬后,容郅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然后就每日都来陪着楼月卿,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对于这些,端木斓曦都知道,却好似不知道一样。
可是,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端木斓曦苦苦一笑,带着无奈的叹息低声道,“瑶,我已经十二年不曾见过她这般开心了……”
是的,十二年!
自从那一年那场变故,她便丧失了所有的纯真,整整十二年,她活的压抑,如今,容郅的出现,让她仿佛拾起了曾经丢失的所有,端木斓曦如何忍心?
如何忍心再次摧毁她?
她已经动了心,无法自拔,如果现在逼着她离开容郅,那就是彻底摧毁她,何忍?
那是她拼尽所有救回来的孩子,是她这么多年视如亲女般细心呵护教导的孩子,比起那些过往的恩怨,她更希望她的无忧能够如她的名字般,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如果这样的企盼容郅能够给她,那加以反对又有何意义?
宁国夫人挑挑眉,随即垂下眼帘,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开心,可是,这段时间,她很开心。
紧抿着唇,某件一抹沉痛划过,端木斓曦又道,“可是我怕,我做梦都害怕她走上和她母亲一样的不归路……”
情之一字毁人不倦,千百年来,多少痴男怨女都是被情所折磨,她和容郅之间,横跨着的,太多了……
有些东西,她生来就注定了要去背负……
她一直都在害怕,怕楼月卿也走上那条路,恐惧着悲剧重演,所以,这么多年都在叮嘱楼月卿,不要动心,可是,终究还是挡不住……
她动心了……